葉老夫人接過簪子看了一眼,立刻否認:「這是過年時宮裏送來的年禮,你的是八寶琉璃簪子,雲嬈的是並蒂海棠步搖,以玫當時要了那對紅翡翠水滴耳墜子。福媽媽,我說的對不對?」
「是。當時奴婢也在場,確實是這樣分給三位小姐的。」福媽媽點頭。
葉初雨蹭了蹭葉老夫人的手臂,一臉天真,「祖母,昨天我和竹心清點首飾盒子,發現自己掉了好多東西,您能不能派人替我在園子裏好好找一找?」
「哦?」葉老夫人眯起眼睛,看向竹心問道:「都掉了什麼東西?」
竹心立刻明白,為什麼今早出發前,葉初雨會讓她仔細想想葉以玫曾經拿走過哪些東西,敢情是為了現在。當即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一條珊瑚手釧,一對赤金纏珍珠耳墜,一根梅花點翠釵……」
「夠了!」葉老夫人喝止了竹心這般竹筒倒豆子似的指控,一拍床沿,抬手指着葉以玫,「你這丫頭,做什麼要拿初雨的首飾?難道我平時短了少了你用的?」
「我……我沒有!」葉以玫猶自心虛地辯解着。
「祖母別生氣,怎麼會是二姐拿的呢?」葉初雨伸出小手輕輕撫着葉老夫人的胸口,看似好心地替葉以玫開脫,「一定是初雨粗心,不知道隨手丟到哪兒了……」
葉初雨的「乖巧」卻更激起了葉老夫人的怒氣,看向葉以玫時神色更厲,「這麼多貴重首飾,怎麼可能都掉了?難怪初雨只戴了個銀簪子,原來是都跑到你的盒子裏去了。一會兒趕緊把東西還回去!」
「你……我……」葉以玫眼見着到手的好處即將飛走,氣得眼睛都紅了,大口大口喘着氣,胸前起伏不停。
「二姐,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是初雨說錯話了麼?」葉初雨強自壓下眼底笑意,一臉驚惶地問着。
葉老夫人握着葉初雨的手,卻是連看也不肯看葉以玫一眼了,「怎麼,我的話你也不放在眼裏了?是不是要讓福媽媽去你院子清點才行!」
見葉老夫人是動了真怒,胡姨娘也慌了,扯着葉以玫讓她趕緊服軟,一邊又討好地看着葉老夫人:「老祖宗別生氣,以玫還小,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胡姨娘一邊給葉老夫人做小賠不是,一邊狠狠地看着趴在葉老夫人身邊的葉初雨,心中不是滋味。
這還是原來那個和她母親一樣膽小怕事的葉初雨?怎麼落了一次水,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居然敢借老祖宗的勢來彈壓葉以玫?
這死丫頭,早晚要好好教訓你一次不可!她臉上笑靨如花,心裏卻像是點了火。
葉老夫人冷哼一聲:「小?初雨還不是懂事多了!」果然是上不得台面,也不知道隨了誰。
她向來是看不慣胡姨娘的,不過是朝中同僚送來的一個侍妾,仗着自己年輕漂亮,又不知耍了什麼狐媚手段迷住了兒子,竟然搶先生下了葉家長孫!
想她當年在內宅當家的時候,葉老太爺的那幾個妾室有哪個敢這樣囂張的?
葉老太爺一過世,她立刻借着娘家的威壓讓葉府分了家,將那幾個庶出子女遠遠打發了出去,這才留下一個相對乾淨些的內宅。
葉老夫人看了一眼端坐一旁的白氏,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自己這個兒媳樣樣都好,就是性子太軟弱了些,一點兒也沒有當家主母的氣勢。
要不是葉雲嬈一向有主見,不知白氏還會受胡姨娘多少氣。
現在看來,初雨這丫頭也開竅了,有這麼兩個女兒,葉老夫人倒也不擔心後院鬧出什麼么蛾子來。
葉初雨回院子時心情極好,腳步輕快,還忍不住哼起了小調。
四月里的陽光明亮而溫暖,葉初雨微微揚起小臉,任憑日光在臉上鍍上一圈金燦燦的光,整個人看起來清理出塵。
竹心跟在身後也忍不住暗自讚嘆,三小姐小小年紀就出落得如此動人,將來一定和大小姐一樣,都是名揚上京的美人。
二人回到院子,卻意外地發現竹影並沒有在門口等着,葉初雨隨手招來一個在院中灑掃的小丫頭問道:「竹影呢?」
「竹影姐姐剛才出去了。」
「走了多久了?」葉初雨看似隨意地問。
竹心暗自一驚,難道竹影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