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屏見母親走時愁容滿面,只說是暫時別離,卻沒料到還有用心,並未注意。不過她是住慣了洞天福地的人,因為貪戀男人,才住在這種窮山惡水中,日子一多,生出很多不習慣來;又加丈夫只是口頭承諾,非常難受。而天蓋教規又嚴,拘束頗多,越來越不耐煩,漸漸對勾頭信由愛生恨。幾次想稟明天蓋回自己的母親處,一則母親走時再三囑咐,回去便是害了她,最重要原因還是貪戀丈夫。雖然有時把丈夫恨之入骨,但一想到轉眼入秋以後,便是丈夫回來之時,這又高興起來。每日眼巴巴像盼星星盼月亮的一樣,好容易捱到夏去秋來,到了丈夫回歸的時刻。
有一天,勾頭信喜滋滋地回到家中,說是師傅給了兩月的假。只是在這裏居住,當初新婚之日只是暫住,如今日子一多,更有好多不便,想要同她找一處好的的山林生活兩月,然後再回來。臨屏一聽,喜出望外,但卻故意笑臉撒嬌說道:"誰稀罕住在你們這種無聊無味的地方?我自己住了幾個月也住夠了。既然師傅給了假,還是回到我們家裏去住吧。"勾頭信連忙搖手道:"我聽師傅說,岳母大劫將臨,我們回去便是害了她,千萬不可。"臨屏也想起母親臨別時的話語,便問內中詳情。勾頭信只說是師傅所說,不知究竟。臨屏何等聰明,猜是勾頭信知道而不告訴他,再三盤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當時便放下不提,又商量往何方去好。
勾頭信道:"如今天已寒冷,我們冷當然不怕,但去的所在如果是木葉脫盡,滿目蕭瑟,有什麼味道?我聽師兄說,此處往西有一座嶼頭山,綿延千百里,峰巒不下萬千,山中藏有溫玉。有幾處山谷內不但景物幽奇,四時皆春,而且奇花異草,溫泉飛瀑,到處都是好的地方,只近數十年來才有人注意,前去隱居學道,仍有好些地方沒有人跡。我們到那裏,選擇一處風景極好,有溫泉花木,從無人跡之處,找一岩洞,小住兩月,樂一個夠多好。"臨屏聞言,高興得直跳,忙和勾頭信去辭別天蓋,動身前往。天蓋並未見她,只喚勾頭信囑咐了幾句。二人到了嶼頭山,選了一個溫谷住下,每日開心痛快,只是時光易逝,轉瞬兩月期滿。
臨屏此時正在享受幸福的滋味,一聽說要回去,急得幾乎哭了出來。勾頭信畢竟是有理想的,雖然一樣貪歡,卻怎敢違背師命,費了好多好話,才勸臨屏回來。從此又是十個月的孤獨。臨屏雖然難耐,勾頭信心志堅定,不敢違抗師命,也是無法。每日無事時,只練習飛針、飛劍、法術,消遣煩愁,只盼到了第二個假期,再去快活個夠。二人之間由愛生恨,由恨轉愛,也不知多少次,雖各有一身驚人本領,卻是各不相謀。臨屏對勾頭信,是好容易盼他回來,所以時不時的去找勾頭信。
有時怨恨夫婿薄情,一個不高興,便是數日不理勾頭信。勾頭信用功心切,樂得她不來糾纏,自去做自己的功課,一定等臨屏自己回心轉意,決不遷就。和睦的時候很少,有也是美中不足,時間就這樣從軟語溫存,薄怒中混過。勾頭信又是奉着戒條,本門道法萬能,不屑剽竊別一門戶中的能耐,除了見面談話外,不見面時,都是各用各的功。等到到了每年兩月的假期,卻又恩愛無比,無暇及此。雖然有時各人施展本領,彼此炫耀,也只不過藉以取樂逞能而已。
勾頭信是不要學別人的。臨屏好容易盼到勾頭信的寶貴假期,豈肯拿來空空度過。因此他二人一場,誰也沒把誰的本領學了去。
時光轉瞬過了三年。臨屏見離假期還早,正好趁此時機,回山看望母親,省得在此悶氣。她自婚後去見天蓋好幾次,都被天蓋加以拒絕,一賭氣,也就從此不去見了。這次因為要回去,明知天蓋不見,不得不稟明一聲,便托勾頭信致意。誰知這次竟大出意料之外,勾頭信回來說,師傅聽說她要回去,要她即刻就去覲見,有緊要話說。臨屏一聽,連忙遵命前去。參見之後,天蓋悽然說道:"你母親因避大劫,想在大劫未降臨前離去而去。恐你在她身旁不知就裏,遇事妄自上前,反壞她的事,所以請我約束你不准回去。後日便是應劫之期,她期前已約好一個彩普老尼比劍,以便借她飛劍離去。你如現在動身,趕了回去,還可見她一面。你母親早年雖種下不少惡因,但這次比劍,是她這三年中故意與彩普老尼門下為難,想引得人家尋上門來,好借這次離去免去大劫,主意原是不錯。不過前日有一位道友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