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棟樑看不下去了。
雖然早就聽說過在一些企業里的小領導有毆打下屬的惡習,可是這種事真的在眼前發生了,楊棟樑還真是有些接受不了。
打人?
憑什麼打人?
就憑你職務比較高?就憑你混的比較好?
我呸啊!大家都是來打工賺錢的,說白了都是打工仔,不就是你來的早點,混的好點嗎?牛逼個毛?囂張個毛啊?
你是經理你就可以隨便打人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老子哪天級別比你高了,就可以天天吊打你了?
再說了,剛才朱仁強說的那些話,別人沒往心裏去,楊棟樑卻是聽得格外刺耳。
因為,昨天晚上,他是最後一個離開東門的保安。
沒有填寫工作記錄表,這事兒說起來,應該是楊棟樑的責任。
就算真要責怪,也應該責怪他,而不是黃川。
所以,看見黃川在那裏替自己受過,楊棟樑心裏很不好受。
所以,見到朱仁強要動手打人,他立刻就站了出來。
「你敢抓我?鬆開,你給我鬆開!」朱仁強右手被抓,左手指着楊棟樑,凶神惡煞一般地說道。
昨天那副親熱的勁頭兒早就被扔到爪哇國去了,現在他臉上的表情就跟一隻被咬掉半隻耳朵卻依然凶性不減的比特犬似的。
猙獰,囂張,肆無忌憚。
其實,什麼工作記錄表……這她媽的算個屁啊?
放在那裏幾個月了,也沒怎麼被人動過。
這玩意兒,就是朱仁強負責檢查,可他卻從來沒查過,當領導的不重視,誰還把那玩意兒當回事啊?
黃川根本沒想到,今天早上一來,朱仁強會用這東西說事兒,不但怒火萬丈,甚至還要動手扇自己耳光。其實他哪裏知道,這事兒就是個由頭,就是個挑事兒的藉口,他不過是那個被選中的可憐藥引子,朱仁強真正要收拾的人,是楊棟樑。
他就是要借題發揮,最後把錯都歸咎到楊棟樑的身上。
而且,還要讓黃川把這些被打的怒氣,也全都算到楊棟樑的腦袋上面。
那樣一來,楊棟樑人緣就臭了。
一個新來的,上班第二天就連累別人挨打,這樣的倒霉蛋掃把星誰還願意跟他接觸?
哼,要不了幾天,他自己就待不下去,不用攆就能自動自覺地滾了。
朱仁強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就在他要扇黃川卻還沒扇到的時候,楊棟樑站出來,把他的手給抓住了。
真的,朱仁強真的很意外,在這個保安休息室里,他就是皇帝,就是天,雖然以前也有幾個不開眼的傢伙跟他嗆嗆過幾句,可是敢直接動手擋他的,楊棟樑還是第一個。
「放開!放開!」
朱仁強自覺丟了面子,新仇舊恨,頭頂的綠帽子更是閃耀着熠熠光彩,他使勁扭動身體甩着手腕,想把楊棟樑甩開,可是,楊棟樑那隻手就跟特大號老虎鉗子似的,緊緊掐住,哪兒是朱仁強隨隨便便就能甩掉的?
朱仁強急了,竟是頭腦一熱有些不管不顧地一腳朝楊棟樑的小腹踹去,可他這種戰鬥力連五都不到的渣要是能踹到楊棟樑才叫怪事。楊棟樑抓着他的手腕子,身體往旁邊一閃,這一腳就踹空了——不對,沒踹空,楊棟樑身後就是牆,雖然這一腳沒踹到楊棟樑,卻正好踹在那堵牆上。
很用力,很結實,也很……不幸。
不知何年何月何人所為,就在朱仁強踹的那個地方,竟是有一根不算粗但是挺長的釘子露在外面,可能是為了掛衣服,可能是為了掛地圖……咦,怪了,掛什麼要把釘子釘的這麼低啊?管他呢,反正這裏就是有個釘子,朱仁強一腳踹上面了。
時間帶走了往日的快樂,時間帶走了往日的憂傷,帶走了記憶,帶走了青春,也帶走了……釘子頭上的帽兒。
扁平的地方已經丟掉了,就是一根細鐵棍似的在那裏戳着,噗的一聲,朱仁強鞋底兒被瞬間扎漏,釘子直接鑽到裏面,然後,與腳心上的嫩肉來了個負距離的親密接觸。
「啊!」
朱仁強一聲慘叫,額頭上的冷汗當時就下來了。
第062章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