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不了、管不了、管不了……」
定王府演武場上,趙桓手執一柄長劍,將一棵枯木斫得粉碎,大雪瀰漫了他的豹裘,寒風將他的髮絲吹的糟亂不堪。
鄆王趙楷的事情傳到東平府之後,他就像是中了魔咒似的,整個人處於暴走狀態,誰都攔不住,心中滔天的怒氣不發不快。
多策、楊震等侍衛遠遠的看着,沒有一個人敢走上前來勸阻。
風雪中,梵羽一身戎裝,邁着沉重的步伐走了過來,說道:「準備好了,什麼時候出發?」
趙桓粗喘着氣,咬牙切齒,殺機森然的問道:「點了多少人馬?」
梵羽說道:「大雪封路,不適合大部隊行軍,所以只點了八百精兵,咱們輕裝上陣,三日便能抵達醴寧城。」
趙桓收劍入鞘,毫不猶豫的說道:「出發!」
清蘿郡主冒雪而來,張開雙臂,阻止了眾人的去路,說道:「桓哥哥,你不能去!」
趙桓一見到清蘿,怒氣消了大半,不過還是惡狠狠說道:「清蘿你讓開,金狗打草谷居然打到了醴寧城,這口惡氣我實在咽不下!」
《遼史·兵衛志上》記載,遼初,軍隊出征,人馬不給糧草,日遣打草谷騎四出抄掠以供之。
這種無專門的後勤保障,靠軍人自籌給養,擄掠民間糧草財物的方式,被遼人稱作「打草谷」。
金國崛起之後,繼承了大遼「打草谷」的優良傳統,起初只是四處擄掠遼國,後來遼國國力漸衰,被金兵打的節節敗退,金兵佔領了許多與大宋接壤的遼國城池。
金兵以這些城池為跳板,開始擄掠大宋邊民,禍害極大,嚴重威脅到了大宋的邊境安全。
金兵打草谷通常發生在冬季,尤其是大雪封路之際,幾十、上百人組成的小股打草谷團伙潛入大宋境內縱情擄掠,幾乎不會遇到什麼抵抗,收穫頗豐。
大宋朝廷的不作為使得更多的金兵肆無忌憚起來,每到冬季成群結隊的越過邊境線,為所欲為,燒殺淫掠,無惡不作。
按照往年慣例,這種小規模的襲擾地方官員一般不會上報,但醴寧城居然出現了上百人的金兵團伙大規模搶掠,這就不是尋常的打草谷了,說是金國與大宋開戰也不為過!
趙桓身為定王,加封東宮太子,對於這樣的事情不能坐視不理。
更重要的是,鄆王趙楷在皇宮國宴上遭受金使羞辱的事情刺激到了他,令他咽不下這口惡氣,恰逢冬季金兵打草谷,他便決定狠狠的教訓一番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野蠻人,因而才有梵羽整飭兵馬,帶兵趕往醴寧城的一幕。
當下清蘿郡主攀着趙桓的胳膊,撒嬌道:「我就不讓你去!」
趙桓決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夠改變,他朝蔣管事使了個眼色,後者無奈的苦笑,只得命令府中幾個丫鬟將清蘿郡主勸住。
「你們放開我,大膽狗奴才,膽敢阻攔本郡主!」
清蘿郡主大叫道:「趙桓,你敢離開王府一步,信不信我一頭撞死在這裏?」
趙桓踏鞍上馬,語重心長的說道:「清蘿,你不用擔心,我分得清輕重,絕不會胡來的,你在家老老實實的呆着,快則半個月,遲則一個月,我便回來!」
說完,雙腳用力一登馬鞍,戰馬嘶鳴,馳出了定王府。
正月的北方天寒地凍,寒風呼嘯而至,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不知埋葬了多少豪傑。
梵羽等人皆是戎裝外面披着蓑衣,腰挎長刀利劍,迎着朔風而上,八百鐵騎震得樹梢亂顫,雪花飛舞。
「楊大哥,東軍的戰鬥力比之於金兵如何?」梵羽在馬背上再次提到這個問題。
楊成如是說道:「這八百精兵差不多是東軍最強的隊伍了,不過在我看來,距離金國鐵騎差的不是一星半點,這次可以作為磨刀石試探一番!」
梵羽嘆道:「此次從醴寧城回來,軍事改革勢在必行了……」
醴寧城坐落在苦寒之地,北邊乃是大遼疆土,東邊毗鄰大海。
大宋與金國中間有遼國相隔,實際上並不接壤。但是近年來金國日益崛起,侵蝕了大片遼國的土地,在遼國毗鄰大宋的邊境線上建立了幾十個據點,形成對遼國政權兩面夾擊之勢,同時也威脅着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