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州城的四大家族裏,劉家家主劉玉龍扮演的是軍師和謀士的角色。簡單一句話概括,就是動腦的時候多,動手的時候少。
儘管由於老大李永昌的強勢,他這個軍師的戲份被搶去不少。但總的來說,他還是少有舉起刀劍衝鋒陷陣的時候。
多年來的謀劃準備全數落空,一直以來的野心和不甘再看不到實現的希望,劉玉龍終於拋開了讓人心力交瘁的籌謀佈局,用另一種他不擅長的方式跟宿命中的對手作最後一戰。
「你這又何苦呢。」
李永昌長嘆一聲,然後也不說話了。
此情此景,他又能說什麼呢?不論於公於私,他都不可能讓出城主的位置。而讓劉玉龍放棄他的野心,看來同樣希望不大。
要是他能接受的話,又何必發動這場反叛,高州城四大家族的榮譽地位,已經是他所能達到的極致了。
保羅站直了身子,手中利劍緩緩舉起,表情肅穆而冷酷。
既然談不攏了,那就用手中的長劍來解決問題吧。像劉玉龍這樣冥頑不靈的死硬分子他見得多了,對付這種人,他比那些舌綻蓮花的智者謀士要更有經驗。
無非就是一刀,兩斷!
方便快捷,乾脆利落。
劉玉龍臉色決絕而堅毅,身邊的張悅博眼中一絲慌亂閃過,隨即也鎮定下來。
局勢的發展急轉直下,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大局己定,大敗虧輸。雖然這一切都是他始料不及的,但身為張家之主他也有自己的堅持和驕傲。
既然輸了,那就要認。他們行的是謀逆之事,對於失敗者的下場,自然早有所料。
張悅博尚且如此,那神聖帝國的使者自然更不必說。以神聖帝國和唐鋒軍的關係,雙方碰上除了你死我活,還有其他選項嗎?
家主的決絕也感染了底下的兵士,他們本來就是忠於劉家的武士,這時面上驚恐未除,卻全數向劉玉龍身邊靠攏,已做好慷慨赴死的準備。
所有人都緊盯着保羅舉在頭頂的鋒利寶劍,只要這劍向着前方揮下來,反叛軍就將被唐鋒軍的鐵蹄碾成粉末。
原本微微吹拂的清風停了,空氣仿佛凝滯下來。
看着面前已存死志的敵人,保羅也輕輕嘆了口氣。但敵人就是敵人,不管是敬佩還是憎惡,正確的對待方式只有一個——那就是消滅他們。
保羅手中用力握着劍柄,正要揮砍下去。
正在這時,一道平淡卻清亮的聲音傳來。
「等一下。」
聲音突兀,聲音的主人出現得更加突兀。
在保羅面前不遠,也就是唐鋒軍和反叛軍相隔的中間地帶,一個身材修長,面帶如陽光般溫暖和煦笑容的年輕人,就這麼突然出現了。
說突然出現或許有點不準確,因為在場所有人的印象中,年輕人好像一直都站在那裏,並不是憑空變出來的。但要說在這麼的敏感地帶一直存在着一個如此出眾的年輕人,大家之前不可能沒有發現才對。
這種稍稍有點彆扭的感官認識,不知不覺間卻把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沖淡了不少。
保羅身邊兩名士兵雖對年輕人心生好感,但將軍的安危顯然更加重要。當即一起踏前兩步,拔劍一攔,把年輕人隔在外面。
「你是什麼人?還不給我速速退開,等下打起來刀劍無眼,萬一傷了你就不好看了。」
話音剛落,兩人只覺得身子一輕,騰雲駕霧般的翻滾,然後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這下子摔得有點重,兩人頭腦迷糊,卻算是明白自己被人扔飛出去了。
但他們背後站着的是保羅將軍啊!將軍如今可是第四境的頂尖高手,誰能在他的面前動手腳,把自己兩人扔出去?
然後他們聽到最敬佩的保羅將軍的驚呼:「頭兒!?」
接着驚呼變成了喝罵:「你們兩個兔崽子,連老子的頭兒也敢攔,膽兒也忒肥了。」
兩個忠心卻倒霉的士兵腦筋才剛剛清醒一點,一下子被罵的有點蒙了。
頭兒?
保羅將軍口中的頭兒他們當然知道是哪一個,那是唐鋒軍,是輝煌帝國永遠的奇蹟,是整片奧斯大陸萬年不出的天才。
大將軍安東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