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三國故事中,有關羽刮骨療毒,那故事也就聽聽而已別當真,若真是毒素滲入骨髓,早就隨着血液流動,擴散到全身,你把那截骨頭拆下來,也救不活人。
魏可沒有傳說中關羽那麼英雄,不可能面不改色,那是神,不是人!
現場,似乎只有風聲,還有微弱的喘息聲。
林契、老團幾個人,手裏舉着電筒圍在周圍,電筒的燈光,對準了魏可的前胸位置。
阮明珠的臉上,汗水流成一綹一綹的,但她絲毫察覺不到。
魏可躺在門板上,嘴裏咬一塊毛巾,他的嘴唇由於用力,有些發白,額頭上一層細密的白毛汗,兩側太陽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但即便如此,每隔幾秒鐘,他的全身依舊忍不住,微微顫抖一次。
這是一個真的硬漢!
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硬漢!
站在周圍的那措民兵們,一個個的眼睛裏,早已變得迷濛,只有成為那措民兵中的一分子,你才能真切感受到,這些原本只是普通山里小鎮上的山民,他們是多麼崇拜一個人!
話說回來,在來到那措的幾個外鄉人中,魏可是大家接觸最少的一個。
然而,每一次魏可的所作所為,都令人驚嘆,不斷衝擊着每個人的心靈,不知不覺中,魏可已經從一個大家想像中的「神」,變成了一個真正活着的神。
那措人心目的神!
人類是有智慧的生命,所以,人往往有信仰。
信仰從哪裏來?有的是從別人的說教中來,比如西方,有的是被從小強行灌輸的,比如東方,還有的自以為自己沒有信仰,其實他們信的是自己,或者信仰自己掌握的科學知識,以及處事經驗。
今天,那措人開始信仰一個活生生的人,這個人,甚至只是剛剛開始走進那措人的生活。
這是一種信仰的升華,由於所見,所聞,所感,一群人被另一個人的行為和人品,所折服,心甘情願地開始崇拜那個人,視之如神!
「好了!終於取出來了!快!酒精棉球!紗布!」
阮明珠的聲音很弱,卻很堅定。
隨着這一聲輕輕的呼喊,周圍幾個人就像猛醒過來一般,紛紛開始忙碌。
不一會兒,魏可的上半身,再次被紗布一圈圈纏上,包的像一個木乃伊,直到此時,魏可鬆開咬在嘴裏的毛巾,歪頭看着阮明珠,微笑了一下,然後,直接閉上眼睛休息。
他連說一聲謝謝的力氣,都沒有了!
阮明珠也笑了。
她忽然就好像渾身沒了力氣,手扶門板的側邊,慢慢往地上滑。
老團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扶住阮明珠,急切道:「阮小姐,您沒事吧?」
阮明珠的雙腿在發抖!
但她還是笑着道:「沒事,有點脫力,休息一下就好。」
她很開心,也很激動,因為,沒有一個人知道,她自己是一個患有癲癇症的病人,無法承受過分強烈的刺激,她剛才所做的一切,早已遠超自己的承受範圍。
但,她堅持住了!
傷口很深,彈片卡住的位置,同樣也很深!
她沒有醫用鉗子,甚至沒有醫用手套,於是,她只能在割開傷口處皮膚後,用自己的手指,插進魏可胸前血肉模糊的血洞洞裏面,硬生生用手指,把彈片摳出來!
阮明珠甚至不敢想像,她真的那樣做了。
在這一刻,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從此以後,那種誘發她癲癇發作的感官刺激,應當永遠不會再成為困擾,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讓她懼怕,那麼,癲癇還有什麼理由發作?
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男人帶給她的!
他的勇敢,他的無所畏懼,通過他身體裏的血肉,滲入她的手指,又經過她的手指,傳入她的軀體,令她也成為一個無所畏懼的人。
奇怪吧?的確很奇怪,違背任何的科學常識,但,阮明珠對此堅信無比。
十幾分鐘後,一支隊伍在暮色中再次上路,所有人都很疲倦,然而,所有人的眼神里,也多了一種東西,因為,他們親眼目睹了一位英雄的傳奇經歷。
這位英雄曾經和他們並肩戰鬥,對士兵來說,這是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