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毅的表白令在場所有人深感驚愕。
秋白先生、高先生和站在里側的兩位年輕教員都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才合適,潤|澤先生在短暫的驚訝過後含笑站起,提起熱水瓶,親切地給鄭毅添水:
「小鄭,你讓我們很吃驚啊!如果不是罕語剛才告訴我你只有二十歲,我真把你當成三十歲的人看待了……年紀輕輕就有這樣高遠的見識,了不得啊!」
鄭毅解釋道:「先生謬讚了,我的見識還很淺薄,絕大多數知識是從書籍雜誌上獲得的,沒有經過任何實踐。」
秋白先生回過神來,微微探出身子,笑容可掬地問道:「小鄭,你說的馬克思的《資本論》和《辨證唯物主義》,是在哪裏讀到的?」
鄭毅連忙回答:「《資本論》是一年多前在sh公共租界的書店買到的,當時還買了一套克勞塞維茨的《戰爭論》,都是英文版本,後來到了廣州沒能弄到報考黃埔軍校的資格,兜里的錢也不夠用了,只好去沙面租界的英|國太古公司應聘,在太古公司的黃埔船廠里幹了三個月,期間我委託船廠的英|國同事從香港買回不少書籍,有哲學有軍事,也有機械電器方面的,大多是英文版本,工作訓練之餘沒什麼地方去,只能看書打發時間。」
「你會英文?」
秋白先生再次驚愕不已,其他幾位也好不到哪兒去。
鄭毅點點頭,把自己的出身、入讀武|漢教會學校博學書院十年的經歷、進入黃埔軍校的前後經過簡要告知,最後無可奈何地感嘆道:
「一年多來,我看了不少書,經歷了不少事,明白了許多東西,說實話,之所以有如今的職務和軍銜,並非全是來自於自身努力,多多少少得益於我出身的家族和父輩世交周俊彥將軍等人。」
「嚴格說來,我雖然離家出走南下廣|州,投身革命,還無法在親情上與家人決裂,至少目前做不到,但在思想上,在政治立場上,我與自己的家族是對立的。」
諸位先生聽完鄭毅的話心情十分複雜,一時間不知如何表態。
潤|澤先生略微考慮,當即給予鄭毅讚揚和鼓勵,秋白先生和高先生也紛紛致以鼓勵的話語。
鄭毅見狀知道這樣的大事急不來,能到這一步已經令人滿意了,於是站起來向諸位先生致謝,客氣幾句便告辭離去。
幾位先生將鄭毅送到大殿側面,在鄭毅的再三請求下沒有送出學宮大門,回到後殿重新坐下後,潤|澤先生想了想,問道:「今天這事大家有何看法?」
秋白先生與高先生相視一笑,轉向潤|澤先生低聲笑道:「此事太過複雜,說實話,我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物,這樣的事情,雖愛才心切,卻不知如何取捨啊!」
高先生表示贊同:「這個鄭毅不得了,博學多才,思維獨特,是個難得的俊傑啊!更難得的是,他主動要求加入我們黨,對當前的局勢非常了解,觀點非常獨到,比我都看得遠,因此,我本人贊同接納鄭毅,不過,軍隊和黃埔軍校的黨組織是由翔宇負責的,需要聽取他的意見。」
潤|澤先生點了點頭,望向日有所思的秋白先生,澎湃先生這個時候匆匆而至,四下看了看,大聲問道:「鄭科長呢?是不是出去撒尿了?」
眾人哈哈一笑,把交談的內容和鄭毅離開的經過告知澎湃。
澎湃惋惜不已:「哎呀!你們怎麼不把他留下來?這個鄭毅是有大本事的人,而且他管着整個黃埔軍的軍火庫啊!」
「老澎,你別急,東征各部不日將陸續返回,到時你找周主任出面恐怕更好一些。」潤|澤先生笑道。
澎湃很快有振奮起來:「對對!翔宇出面更合適,何況鄭毅心裏向着我們共|產黨,這樣的人才應該儘快吸收進來。」
秋白先生提醒道:「老澎別急,今天這個事情比較特殊,鄭毅的經歷和社會關係非常複雜,他所處的地位也非常重要,而且他向我們提出了為他保密的要求,這種事情我從未遇到過,想必你也是這樣吧?所以啊,我們不能以一般情況對待,必須慎重!」
「其次,軍隊和黃埔軍校黨組織屬於翔宇管轄,是否接納鄭毅入黨,需要聽取翔宇的意見,他的意見才是最重要的,組織程序來不得半點
第四十六章 對話(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