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旁鏤空香爐中的薰香已經燃盡,外頭卻遲遲沒有消息傳來。
即使待在王府最裏面,公儀音和蕭染卻似乎仍能聽到外面沸反盈天的吵鬧聲和廝殺聲,兩人愈發焦急不安起來。
公儀音坐在軟榻上,雙手交握置於腿上,眼中蓄滿了不安。她不知道宇文淵掌握了多少兵力,亦不知秦默勝算如何。雖然她對秦默的能力無比信任,但宇文淵畢竟一直對太子之位虎視眈眈,籌劃時日必然不短,此時發兵,顯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因此在這樣的危機關頭下,公儀音怎麼也做不到心靜如水。
除了秦默,公儀音也放心不下宮中炎帝,元皇后甚至宇文瀟的安危,他們不同於秦默,沒有武藝伴身,又是宇文淵的頭號目標,處境比秦默甚至要更威脅。可是擔心歸擔心,她此時什麼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此靜待消息,儘量不拖秦默的後腿。
秦肅自來北魏之後,很快入了北魏軍營,這次宇文淵發兵逼宮,他所在的衛隊乃主力。刀劍無眼,即便秦肅武功高強,蕭染這邊亦是放心不下。
公儀音和蕭染坐在一起,卻因俱是心事重重,都沒有說話,阿靈站在一旁,心裏頭也是七上八下,不敢出聲。
一時間,空氣中流淌着一種詭異的緊張感。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外頭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公儀音抬了頭,眉頭微蹙看向一旁的阿靈,示意她出去看看情況。
阿靈應聲出了門,很快又返了回來,身後跟着行色匆匆的子琴。
「太子妃。」子琴抱拳向公儀音行禮。
公儀音「騰」地一聲站了起來,急急朝前兩步,凝視着子琴急問,「怎麼樣了?現在外面什麼情況?阿默他們沒有受傷吧?」
子琴忙道,「太子妃請放心,郎君他們都很安全。」
公儀音微微舒一口氣,聽得子琴又道,「只是睿王叛軍方兵力充足,現已經攻破皇宮了。郎君和五郎正帶兵前往皇宮支援。」子琴因見蕭染在此,心知她定然也很擔心秦肅的安危,所以特意說明白讓她安心。
聽到秦肅和秦默在一起,蕭染果然心神微定,長長舒了口氣。
「郎君怕您擔心他的安危,所以特意派屬下回來通知您和簫姑娘一聲。另外,郎君吩咐屬下留在府中貼身保護太子妃的安全,以防睿王耍什麼花招。」子琴又道。
公儀音微微蹙了蹙眉,「現在外面正是用人的時候,你不用特意回來保護我,還是去跟着阿默吧。」
子琴只是笑笑,「太子妃也知道郎君的性子,他決定的事情是沒有商量餘地的。」說着,躬身一禮,「屬下去院子裏候着,太子妃若有什麼吩咐儘管出聲。」
目送着子琴走出房間,公儀音和蕭染對視一眼,彼此無奈地笑笑,依舊坐會了榻上,數着時間等着消息的傳來。
而此時的北魏皇宮,卻已是一片狼藉。
宇文淵突然發兵,宮裏又有人同他裏應外合,因此很快就攻入了皇宮,所到之處一片哭爹喊娘。
他的目標十分明確,擒「賊」先擒王,只要控制住了炎帝,這場叛變也就成功了一半。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他本以為出其不意就能迅速佔領皇宮,可到底還是低估了秦默的能力。兩人在宇文淵率兵去炎帝寢宮的路上狹路相逢。
宇文淵一襲銀色盔甲,目光凜冽,冷冷地盯着擋在他面前的秦默。
秦默今日穿得是一襲玄色鎧甲,神情凝肅而森冷,雖然並未着象徵的皇族的銀色,但身上卻自有一股王者之氣,讓人望去肅然。
兩人立在道路中央,冷冷地對視着。
他們的容顏有着幾分相似,幽深的瞳孔中都泛着隱秘的海水藍,只是眸中的情緒確是冰冷而不帶一絲情感的。
宇文淵百感交集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心中似有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所有想要的東西都會便面前這個男人搶得一乾二淨。也許從南齊宮宴上的初見開始,兩人的命運之繩就已經纏繞在了一塊。
他恨他!
恨他搶走了他唯一傾心過的女子!恨他奪走了他籌謀許久的一切!恨他明明只是個外人,卻坐上了那個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