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孫氏的屍體躺在棺材之中,面色呈現出一種慘澹的蒼白,臉頰和身體已開始浮腫,手上出現點點屍斑。
這是公儀音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一具屍體,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剛剛才褪下的雞皮疙瘩又密密麻麻漫了上來。
如今已入初夏,天氣漸漸炎熱,哪怕四周堆滿了冰塊,屍身周圍也開始浮現陣陣難聞的腐臭味。
更要命的是,公儀音的嗅覺比常人靈敏得多,屍腐之氣無孔不入地鑽入她的鼻腔。
她胃裏不由一陣翻江倒海,扶着棺材幹嘔起來
。
公儀音貴為帝姬,一直都是嬌養着長大,哪裏接觸過屍體聞過這種惡臭?難免反應大了點。
她從身上解下香囊放在鼻端使勁嗅了嗅,這才覺得心裏頭好受了些許。
秦默瞅一眼她蒼白的臉色,上前兩步走到她身側,語聲涼涼道,「沒見過屍體?」
不知是不是錯覺,公儀音總覺得他的話中,帶了一絲戲謔之意。
她掏出帕子拭了拭唇角,強自鎮定地又往棺材裏看去。
荊彥面帶憂色,也跟着走了過來,看着她猶自不好的面色擔心道,「無憂,你還好吧?
公儀音朝他笑笑,示意他不用擔心。
若是連區區一具屍體都接受不了,她日後還如何在秦默身邊待下去?
公儀音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心情,蹙了眉頭緊緊凝視着棺材中孫氏的屍體。
儘管膚色慘白,可仍然依稀能看出孫氏生前姣好的容貌。
她的面容並不猙獰,手上皮膚也完好無損,看不出掙扎或者反抗過的痕跡,再加上兇手是用石頭砸中的後腦勺,就說明正如她之前推測的那般,如果劉卓不是犯人,那便是熟人犯案。
她抬頭看向羅老頭,「羅叔,能不能麻煩您將屍體翻個身?」孫氏的致命傷口在後腦勺,說不定能從傷口上看出什麼來。
羅老頭樂呵呵應了,取出一塊粗布包裹住手,將孫氏的屍身翻了一面,後腦勺猙獰的傷口立馬露了出來,血跡早已凝固,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黑色。
公儀音目光緊緊定在傷口處,眼中情緒風起雲湧。
突然,她墨瞳一狹,掏出帕子捂住口鼻,趴在棺材沿上朝前湊了湊,這次,終於被她發現了一點端倪。
「羅叔。」她正了身子,轉身看向羅老頭,「您過來看看,這個地方……」她伸出蔥白手指指向孫氏的傷口往下一點的地方。
羅老頭瞟了一眼,接口道,「小郎也看出來了?昨夜我就跟查案的衙役說了,可他們壓根就不當回事,老頭我人微言輕,只得作罷了。」
公儀音眉頭蹙得愈發緊了。
這麼一來,案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
她沉思的目光在孫氏屍體上四處游移,試圖找出些其他有用的訊息來。
「羅叔,昨夜孫氏送來這裏時,便是穿戴的這身麼?」
羅老頭點頭,看着她笑眯眯道,「小郎儘管放心,寺卿治下嚴明,值夜的衙役不敢隨意動死者身上的東西。」
公儀音謝過,定定地看着孫氏身上的衣飾出神。
她摩挲着手指,心中有些疑惑。
房中光線幽暗,眾人臉上的神情都有些模糊難辨。
秦默的目光並未看向孫氏的屍體,而是一直似有若無地在公儀音臉上幽幽打轉
。從他這個角度看去,公儀音的墨色眼眸,散發着奕奕神采,亮得如同夜空中最美的星辰。
荊彥好奇地看着她緊鎖的眉頭,奇道,「無憂,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方才公儀音指出的那個傷口的疑點,他自然也發現了,可除此之外,似乎再也沒找出什麼有利的線索來。
公儀音認真地看着他,目光灼灼發亮,「荊兄,你覺得劉卓家家境如何?」
「院中陳設簡單,從窗戶內朝里看,房內的擺設也很簡樸,劉卓身上穿的,也是最普通的粗布料子,應該不算富裕。」
「對。」公儀音肯定地點點頭,「可是你看孫氏身上的衣着,對襟束腰茜色短襦,下着條紋間色裙,你不覺得,對於一個在家等着丈夫歸來的婦人來說,有些過於正式華美了麼?」她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