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此,她能斷定,方才流珠定然沒同皇后說上幾句話便被他們打斷了。這般一想,心中愈發定了心。
皇后暗暗定了定神,不讓自己顯出一絲怯弱和心虛來,似笑非笑地睨公儀音一眼,「重華這話說得有意思。若只陛下一人來,我倒是不覺奇怪。只是……」她的目光在公儀音和秦默面上一掃,「不知重華和駙馬帶這麼多人來我秋水宮,卻又是為何呢?」
公儀音微笑着,恰如清秋的朝露,清澈而柔美,然而那眼中的一抹灼灼亮色卻看得皇后心中微驚。她用一種不急不緩的語氣道,「此番前來,卻是為了王韻在宮中離奇身亡一案。」
皇后攥成拳頭的手一緊,長長指甲掐入掌中,疼得她倒吸一陣涼氣。然而她終究是見慣風浪之人,只睫毛一抖,露出一抹狐疑之色,「王家女郎一案?莫不是我宮中有何知情之人?」
公儀音看向秦默。
秦默微一點頭,衝着旁邊的荊彥招了招手。
荊彥會意,出聲道,「帶人進來。」
很快,有人的身影出現在了殿門口。
皇后心中一緊,急急看去。便是上首的安帝,也挺直了身子望去。
被衙役帶進來的是一臉頹敗之色的阿正。
皇后見到這熟悉的面容,臉色驀地一白。好在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緩緩而來的阿正臉上,無人注意到她異樣的神情。只公儀音一直不動聲色地盯着她,見她神情的變幻,心中愈發定了幾分。
看來,皇后與阿正,的確認識!
安帝看着被帶進來的阿正,沉聲開口道,「秦愛卿,莫不是阿正招了?」
秦默看向安帝行了個禮,不急不緩開口道,「陛下還記得,那日臣在阿正房中搜出了阿正塗抹傷疤用的玉肌膏麼?」
「這是自然!玉肌膏乃宮中聖品,怎的就跑到了一個小小的內侍房中?這其中定有貓膩!」安帝語氣沉然。
聽到玉肌膏三個字,皇后的瞳孔猛地一縮,額頭上開始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趁人不備,她有些慌亂地看身側的流珠一眼,卻見流珠也是滿目急色,頓時心裏頭七上八下起來,只得儘量定了心神,不讓人看出端倪去。
秦默道,「微臣正是根據這玉肌膏,推斷出了阿正的幕後指使之人與秋水宮有關。」他只說幕後之人與秋水宮有關,並未直接點出皇后的嫌疑。
可皇后本就心虛,一聽頓時慌了,臉色一沉,直直看向秦默道,「秦寺卿這話是何意?」
秦默淡淡一笑,「皇后請稍安勿躁。」他微微一頓,接着往下說,「正如方才陛下所說,玉肌膏乃宮中聖品,非常人可得。臣已經問過御藥房的提督內侍毛培,得知今年御藥房所產玉肌膏不過十盒,且所有玉肌膏的流向去處都有記載。臣派人查了這十盒玉肌膏如今的下落,發現其他九盒都還在陛下賞賜之人的手中。而剩下一盒,陛下正是賜給了皇后。不知皇后手中的這一盒玉肌膏,如今何在?」
皇后悚然一驚。
沒錯,阿正手中那盒玉肌膏,的確是她命人給他的!
阿正本就是她安插在御藥房之人。當日王韻無意間聽見了她的秘密,不能留於人世,只是若貿然用秋水宮之人,最後難免追查到自己身上。左思右想,還是派了宮裏的雲芙去將阿正找來。
本以為事情做得天衣無縫,不想當日阿正將王韻殺死後第二天,急急忙忙跑來秋水宮,說自己的手背被王韻抓破,請她幫忙掩飾。她本是怕阿正漏了口風,想除之而後快,不想阿正卻看透了她的心思,跪在地上道,自己此番來秋水宮許多人知曉,若是自己暴斃,她定然也會有嫌疑。
心中恨恨,卻是無可奈何。只得先穩住他,並命流珠取了珍貴的玉肌膏來讓他拿回去敷在傷口處。一面又讓人暗暗出宮控制住阿正的家人,以防被他反咬一口。
本以為事情至此便絕了隱患,不想竟在一盒小小的玉肌膏上露了馬腳!
她心中湧上一陣深深的絕望,只是仍不願這麼快便認輸。假意一愣,垂眸掩下眼底複雜的情緒,爾後偏了頭看向一旁的流珠,用一種憤憤不平的語氣道,「流珠,快取了我的玉肌膏出來給秦寺卿看看,以免他以為我竟同這小小的內侍有什麼牽扯。」
流珠面上的神情有些古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