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音本就因方才安帝的態度而心有不忿,方才又碰到公儀楚,這會子心中鬱郁,坐在車中也不說話,一臉怏怏之色。樂-文-
秦默知她心中不大痛快,伸手攬住她的肩頭,和聲細語道,「阿音何苦為了那起子人壞了心情?不必理會便是。」
公儀音知道他說的是公儀楚,抬頭朝他擠出一抹笑意,「阿姊那種人,我自然不放在心上。阿默,你知道的,我分明是為了父皇而生氣。」
秦默淡淡一笑,「我何嘗不明白?方才若不是我插話,你恐怕要同主上問個明白了吧?」
公儀音語聲悶悶,「你既知道,為何方才還要阻我?」
秦默斂了幾分笑意,勸道,「你明知安帝心中明鏡兒似的,他不說,自然就是存了包庇皇后之心,你又何苦非要惹得他不快,到時候不討好的還不是你自己?」
「那不成此事就這麼揭過了不成?明明是皇后命人下的毒手,卻被流珠背了鍋,我想想就覺得來氣。」公儀音一臉不服。
「你知道的,陸氏在主上繼位的過程中出了不少力,若是此事扯出皇后來,難免要在朝堂上掀起一番腥風血雨,我想,這也是主上不願意我們再繼續追查下去的原因吧。再者,我們並無確鑿的證據,若貿然指控皇后,萬一被她翻了盤,最後吃虧的還是我們。」秦默不急不緩地向公儀音分析。
「可是……好不容易逮着了這麼個機會,就這麼白白地放過了皇后不成?」公儀音氣呼呼道,手指繞着秦默身上玉佩墜下來的流蘇打轉,一臉的心浮氣躁。
「倒也不盡然。雖然我們沒有藉由此案一舉扳倒皇后,但也砍了她一條左膀右臂不是?我看……流珠在此案中並非無辜者,她伏法自裁也算是罪有應得了。至於皇后,來日方長不是麼?」秦默的語氣涼而淡,卻句句在理,公儀音心中莫名的怒火被他這麼一勸,倒也跟着熄了不少。
公儀音長嘆一口氣,窩在秦默懷中,「皇后這邊暫且不提,更讓我心寒的,是父皇的態度。分他分明就覺察出了皇后有些不對勁,可卻隻字不提皇后的不是。這種態度,讓我如何心安。你說……若是日後我們查出了確鑿的證據,證明母后之死的確是皇后一手造成的,他也會如今日這般縱容包庇嗎?」
秦默有片刻的默然。
安帝此人,算不得治世的明君,疑心病又甚重。經此一事,他也算是看清了,安帝的確寵阿音,不過……這些都是建立在阿音同他的統治沒有任何矛盾的前提下。一旦有什麼人事威脅到了他的統治,也許,他又會是另一種態度了。
只是公儀音此時明顯仍在氣頭之上,秦默不願說出這番話白白惹得她更加不快,輕笑一聲寬慰道,「阿音多想了,顧貴嬪比之王韻,自是不同的。我看,你暫且放寬了心,於主上面前也不可太過耍小孩心性,否則,可就是白白將主上推往皇后那一邊了。」
公儀音心中一刺,一陣哀涼升起。她無力地點點頭,「我明白。」
父皇之所以這般疼寵她,不就是因為自己知進退識大體麼?若果真成了公儀楚那般胡攪蠻纏的性子,又何嘗還能得到父皇的半分喜愛?恐怕會日漸疏遠了罷。
所以儘管公儀音心中對安帝諸多不滿,她也不能顯於面上。
她的眉眼微垂,神情有些單薄,素來明艷的容顏染上幾分愁緒。
秦默極少見公儀音這般愁容滿面的樣子,心中頗是心疼,摟着她的手緊了緊,在她耳邊低聲安慰道,「阿音放寬心吧,諸事有我呢。過幾日我帶你去天水郡散散心,暫且把這些煩心事都丟至一旁。」
他身上的幽幽寒竹香總有一種令人心平氣和的魔力,公儀音深吸了幾口氣,鬱郁的臉色和緩了些許,仰頭朝秦默露出一抹笑意,說起了去天水郡的事,「你們每年都要回祖宅麼?」
「倒也不儘是。」秦默搖搖頭回憶道,「一般只發生了什麼大事需要祭祖時才會回去一趟,算起來,我上一次回去也已經是三年前,正是二祖父五十歲壽辰時。」
「那……天水郡好玩嗎?」公儀音到底還有幾分小孩兒心性,又是在秦默面前,自是無所顧忌。
秦默伸手撫了撫她烏黑的發,輕笑一聲道,「若論好玩,自沒有別處能比得過建鄴的。只是天水郡地處江南,山清水秀倒也吧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