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音心裏一「咯噔」,朝門口看去,果然瞧見竇文海眼中閃過一抹深意,直直朝自己看來。
他走到公儀音和秦默面前,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兩人。
公儀音微有些緊張,眼下情況未明,她不知道貿然道出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不是好事。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眼角餘光瞟到秦默面上淡然如水的神情,莫名就安定下來。
既然有秦默在,他自會權衡說與不說哪個對他們更有利,因而淡淡舒一口氣,面上很快鎮定下來,抬了頭朝竇文海盈盈淺笑着。
她這般不慌不忙,倒讓竇文海心裏打起鼓來。
昨兒他就對這女子的身份有所懷疑了,畢竟,秦默來冀州辦案,居然帶了名女子,怎麼看怎麼有些詭異。而且瞧着秦默和其他人對這女子的態度,似乎她的身份還不一般。
莫不是……她是京中哪家世家女郎?
想到這個可能性,竇文海微微眯了眼眸,眸光中閃爍着略顯懷疑的神色打量着公儀音。
忽然,他腦中浮起一個大膽卻合情合理的想法,面上不由呈現出不可思議的神色,看着公儀音的目光愈發吃驚起來。
莫非……莫非此人是秦九郎的夫人?
可就算是這樣,也仍有想不通的地方。第一,他經常關注建鄴的動靜,並未聽說秦九郎娶了妻。第二,就算是秦九郎娶了妻他不知道,可秦默來冀州辦案帶自己的婦人來做什麼?
看着竇文海面上的神色來來回回變幻了幾遍,秦默才覷着他清冷道,「沒想到竇縣令還有偷聽他人說話的習慣。」
竇文海一怔,很快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剛剛之事,忙解釋道,「秦寺卿誤會了,下官方才過來,恰好在門外聽到這位女郎在門外說什麼對身份起了疑,正好下官的確心有疑惑,就索性接過了話頭。」
公儀音眉眼中閃過一抹清冷的警惕之色。
從大廳門口到他們坐的席位分明還有段距離,自己方才說話的聲音也並不大,竇文海卻能聽出得聽到她最後半句話,足以說明他也有武功,因而聽力才能強於普通人。
秦默不置可否地笑笑,他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想套套竇文海的話,看他方才究竟聽到多少罷了。
「京中重華帝姬你可曾聽聞?」頓了頓,秦默冷淡疏離的開了口。
公儀音的眼睫跳了跳,雖然不知秦默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面上一直維持着淺淡的笑容,不讓竇文海看出半分端倪出來。
竇文海遲疑着點點頭,眼中的驚訝之情更甚。
莫非……眼前這位容貌氣韻都屬上乘的女郎居然是主上捧在手心裏的重華帝姬?她來冀州做什麼?
秦默卻接着道,「這位便是重華帝姬府上的門客宮無憂,無憂嗅覺敏於常人,在建鄴的時候機緣巧合之下捲入一樁案子之中,幫了我很大的忙。此次來冀州,我想着帶上無憂定然有用,便找重華帝姬將其借過來了。」
時下女子的地位較前朝有所提高,有些才華橫溢的女子做門客的事也不是沒有,更何況帝姬府門客的身份,那可是比一般平民女郎的身份要來得高。
但竇文海聽完秦默的解釋,有些將信將疑。實在是他覺得眼前這個女子氣質太過出眾,與其說她是帝姬府的門客,不如說她是重華帝姬本人更容易讓他相信。
只是……重華帝姬貴為帝姬,想來也沒有必要跑到冀州來吃苦,更何況她是主上捧在手心裏長大的,想想主上也不可能放她離開建鄴。
這麼一想,眼中的疑色逐漸退去,沖公儀音笑笑行了個禮道,「原來是帝姬府門客,失敬失敬。」
公儀音勾了勾唇,儀態萬方地回了個禮。
見竇文海信了,秦默便不再繼續此話題,看向他道,「竇縣令不知準備得怎麼樣了?現在是否可以出發了?」
「可以可以。寺卿請吧。」說着,站起身來拱手想讓。
秦默微微點頭,同公儀音和荊彥一道出了門。
縣衙的捕快們已經在門外候着了,打頭的依舊是徐陽。見一行人出來,徐陽忙迎上來朝眾人見了禮,面上堆起大大的笑容。
竇文海朝徐陽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請秦默幾人上了縣衙的牛車。
待幾人坐穩,牛車和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