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是爽直的性子,又沉浸在方軍長毫髮無傷打了勝仗回來的喜悅當中,也就沒有往深層去多想,直接就把消息和自己的臆測告訴了知閒。
知閒聽了卻是心神一慌。
眼看着日本就要撤退了,在這個人人都覺得這一仗馬上就要勝利的時候,有什麼戰事是需要他這個最高指揮官親自去的呢?
她心裏頭不安,也不好讓方夫人擔心,便說笑兩句,將人送走了。
若實非沒有勝利的把握,他大概不會親自去吧。可是衍之一向是顧全大局的人,不是更應該明白他這個身在最高位的人出了什麼事,那軍隊才是真正的亂了麼?
八十八軍幾乎全部都撤出來了,知閒這幾天簡直是茶飯不思了,人也迅速的又瘦了一圈,瞿公館上下的勤務兵和下人看在眼裏,都是着急的要命。
她先前被瞿氏抓傷的地方還沒好利落,脖子上幾道略顯猙獰的抓痕猶為顯眼,醫生囑咐了內服外敷,還要喝着專門開出方子的湯滋補着,可眼下她飯都沒怎麼吃,更不用提這些額外的湯藥了。
小許天天看着往夫人那兒端去的飯菜,送進去是什麼樣,出來還是什麼樣,急的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也直跺腳,只希冀着將軍能早些回來,哪怕是林參謀或者羅中尉回來,也不至於讓所有人都這樣着急。
打方軍長回來已經三天了,前頭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小許正鬱悶着,這頭打外面跑進來一個勤務兵,滿頭是汗的高聲喊着:「夫人,夫人,將軍有消息了!」
&慌張張,軍容軍紀何在?!」
小許心裏頭也急的要命,卻還是板着臉訓了一句。
知閒從房內出來,柔婉的面上終是有了這些天來的頭一抹笑意:「將軍人呢?」
勤務兵一愣,小許拍了他一下:「說呀!」
兩個人還沒反應過來,知閒已經跑了出去。
有消息,可是他人沒回公館,她如何還能不明白?知閒的一顆心仿若跌進了極深的黑洞,眩暈着在永無盡頭的黑暗中下墜着,讓她沒有力氣去思考,也不敢去多想些什麼。
戰區醫院外頭站了一隊面容肅穆的持槍軍人,他們當中,有的人衣角上還沾着斑斑的血跡。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小許車剛一挺穩,知閒就下去了,未等靠近醫院大門,面前的士兵就鏗鏘的告知她,閒雜人等,現在不得入內。
&的,你眼瞎嗎?這是瞿夫人!」
小許心中也是着急,說話也就沒有平素的客氣了。
最前頭的兩個士兵對看了一眼,有一個便跑着進了裏頭去,不一會兒,便見着林逸國匆匆的出來了。
剛看到林逸國的身影,知閒便有些站不住腳了,她勉力的支撐着自己,向着裏頭走去,身子卻是禁不住一晃。
&人!」
林逸國見了趕緊上前去扶,知閒卻是已經站直了身子,笑道:「我沒事。他受傷嚴重嗎?」
她一邊說着一邊往裏頭走着,林逸國跟在她後頭,終還是沉穩開口道:「夫人,少帥正在裏頭動手術。」
醫院裏面已經圍了八十八軍的幾個高級將領,方軍長也在其中。為着不讓事態擴大,瞿世崢受重傷的第一時間,林逸國就讓人封鎖了消息。
茂城的八十八軍算得上是他們的親軍,何況現在要來位於茂城的戰區醫院,只要林逸國他們在,就勢必瞞不住方軍長等人。
&參謀,鈞座怎麼會受傷的?」
林逸國一一的應付着各個軍官的詢問,只說是戰場上槍彈不長眼,受傷也是很平常的事情,旁的便不肯再多說一句了。
知閒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術室,只覺得自己連流淚都不會了,她手上還攥着他臨走前寫給她的信,牛皮紙的信封已經被攥的皺巴巴的了,卻是尚未拆開的。
衍之,你一定要順遂的出現在我面前。
&人,您喝點茶吧。」
在手術室外等了一下午,已是夜深露重,林逸國把一幫軍人都推辭到了休息室那頭,這才往知閒這邊過來。
知閒搖了搖頭:「我不渴。」
林逸國動了動嘴唇,道:「夫人,裏面的人不是少帥。」
她的目光一下從手術室移開
第一百一十五章 生命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