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其實也就是一塊斑駁的舊木板,上面有一個圓形的鐵環,還有一根木條掛在鐵環上,農村里出門時往往就用這根木條橫穿過鐵環,就當是鎖了門了。
屋裏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說安西啊,有人敲門,去看看是誰來了?
我和姐姐面色一變。
聽聲音估計就是安西爸爸了,難道連她爸爸也能看到安西老師?
這時就聽到安西老師的聲音,說進來吧,門沒鎖。
慕雪姐姐的身子一晃,不但沒有進去,反而退後兩步,張大嘴巴,瞪着眼睛看着我,說靈靈,真是安西啊!
我說應該是她,聲音好熟悉。
慕雪姐姐緊緊的捉着我的手,說靈靈,不會有事吧?
我說放心吧。
然後還是我自己上前把門推開了。
我們一起走進去,便看到在廳堂的位置站着一個五十多歲左右的男子,滿臉青黑,長臉,有小鬍子,右臂彎下拄着一根木拐,拐子已經閃閃發亮,正驚訝的定定的看着我們。
一個披頭散髮的中年女人正坐在一張凳子上,雙眼緊閉,打着呼嚕,似乎是睡着了。
一個穿着一身紅裙子的女孩子正給她梳頭。
不是安西老師還能是誰?
慕雪姐姐突然一把捉着我的手,小聲說靈靈,我沒有看到安西呢。
我說你看那中年女人的頭髮,是不是越來越好看了。
慕雪姐姐渾身一抖,小聲說天啊,好像有人在給那個女人梳頭。
我說安西老師就站在後面呢。
慕雪姐姐害怕的躲在我身後。
這時,那個中年男子瞪了我們一眼,說你們找誰?
慕雪姐姐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我說我們是安西老師的朋友。
那個中年男子哦一聲,回頭向右邊一看,說安西啊,你朋友來看你了,你怎麼不招待一下?
我看到安西老師笑了笑,說爸,你好好坐下吧,是我叫她們來的。
然後對我說,來,小妹妹,坐,又抬頭看了慕雪姐姐一眼,眼神里卻是掠過一絲怨恨,拿起兩張凳子放在廳堂中間,還伸手擦了擦。
我急忙走上去,坐了下去。
慕雪姐姐嚇得又躲在我後面,小聲說靈靈,剛才那兩個凳子是安西拿過來的?我怎麼沒看見她呢?就見兩個凳子自己飄起來,又自己落下去。
我說慕雪姐姐你別說話,我問問安西老師,今天有些奇怪,好像安西的父母能看到她。
安西老師倒了一杯水過來,遞給我,笑着說,家裏沒柴了,沒得燒開水,抱歉了。然後看嚮慕雪姐姐的眼神里又變得陰毒起來。
安西爸爸這時說,安西,兩個人呢,怎麼才倒一杯水啊?真是沒禮貌啊你。
安西笑了笑,又倒了一杯水,遞給慕雪姐姐。
慕雪姐姐就看到一杯水自己飄到了她面前,她嚇得伸手過去接住,卻抖落了一半的水出來。
我回手拍拍她的手,意思叫她不要害怕。
我看了那個披頭散髮的女人一眼,看到她滿臉青黑,似乎是那種多年不睡覺的樣子,現在坐在凳子上,卻打起了呼嚕。
我說安西老師,你不用忙,先幫媽媽梳頭吧。
這時安西爸爸看着我,說小朋友,這個是你媽?她是不是生病了?
我看了一眼面色鐵青,渾身顫抖的慕雪姐姐,她手中拿着安西給她的水杯,不停的打顫。
我說她是我慕雪姐姐,也是安西老師的同學呢,昨晚受了涼了。
安西爸爸發出一聲怪異的輕笑,說這種天氣,時熱時冷的,要多小心。然後看了安西老師一眼,說我這閨女啊,一個多月了也不回一趟家,一回來吧,穿得像個新娘子一樣,呵呵呵呵,好看是好看,就是不見買幾塊肉回來吃。
安西老師渾身一抖,臉上落下兩行淚水來,呆呆的看着她爸爸,想說怎麼又說不出來。
我急忙說叔叔,安西老師是去參加表演,順路回來的,下一次,就會買菜回來了。
安西老師淚如雨下,對我點點頭。說是啊,爸,我最近都參加縣裏的文藝排練呢,準備國慶節的節目,我今天也就是順路回家看看你們,馬上又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