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頭老者身高不到五尺,這腦袋卻出了號了,溜光鋥亮,前出一廊,後出一廈。小臉不大,在大頭下面鑲嵌着一對小黃眼珠,恰似兩盞明燈。小鷹鈎鼻子,菱角口,嘴角往下搭拉着。一綹白的山羊鬍須,兩片扇風耳朵。他年紀大了,頭髮都禿沒了,後腦勺上還有三寸多長的一綹頭髮,就拿小紅頭繩一紮,綴了個青銅老錢。再往身上一看,太破了。一身藍布衣服,補丁摞着補丁。前心好象炸果子賣肉似的,溜明鋥亮,就這衣服下雨不帶澆透的,放水裏頭泡三天不帶潮的。
別看這位那麼丑,另一邊的女子卻是美貌絕倫,其人看上去三十左右,一身大紅衣衫如同炭火一般。她一手攙着勝英,一手倒提着寶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看就知道是個性子清冷的,與那一身紅色真是一點都不搭!
劉利偷眼打量了一番這兩位,心裏猜測他們應該就是大頭劍客夏侯商元與紅衣女劍穆少秋了。而梅念笙隨後的介紹也證實了這一點。
「夏侯商元也罷了……那穆少秋今年也有七十多歲了吧?一個老太太竟然還跟花信之年似地,當真是比我和麗麗裝嫩還要過分!她到底練得是什麼功夫?」劉利暗自嘀咕着,眼睛卻又看向了被那兩人攙着的勝英。
再說勝英,他在被帶着上了甲板後,便忍着身體的虛弱,強撐着一口氣向劉利和四周的武林豪傑們躬身一禮,同時感動地說道:「老朽這次得脫大難,全賴廣南侯府和眾位好朋友奮不顧身的救助!大恩不言謝,日後諸位但凡有用的上勝某的地方,只要知會一聲,勝英就是赴湯蹈火也定會辦到!」
他這話說得極為敞亮,語氣也是情真意切,不但單獨感謝了劉利的援手,又照顧到大多數參與救援的江湖豪傑的面子,讓人一聽就覺得心裏舒坦,不枉來救他一回。
「也難怪勝英會遍地是朋友了,這番面子工夫做的真是到位,話也讓人愛聽!」劉利心中感佩,面上卻掛上了謙虛地笑容,道:「勝老明公您真是太客氣了!您老人家俠名滿天下,能來幫您脫困也是我等的榮幸!老明公身子不適,還是先行去艙中休息一下吧!」
「是啊,是啊!勝三爺不必客氣,快去歇息吧!」
「有三爺您這句話譚某就算是把小命交代在這裏也值了!」
「勝老明公有什麼話等養好了傷再說不遲!」
……
隨着劉利的話音一落,在場眾人也回過神來,七嘴八舌地說着。
勝英見此再次向周圍眾人鞠了一躬,然後轉向劉利,也不點破他的身份,只恭敬地說了一句:「有勞了。」
不過,他的態度應經非常明顯,劉利從中很輕易就看出了他準備投靠廣南侯府的決議,否則像勝英這般身份、這般傲氣的俠士,肯定不會對他這麼個毛頭小子那麼恭謙。
在勝英被安排進艙室中後,勝英的幾個徒弟黃三泰、楊香武、歐陽德、李昱、張七等人也紛紛上了船,他們一上來二話不說便跪倒在甲板上,衝着劉利和眾位英雄就磕了幾個響頭,算是謝過眾人對他們師傅的救命之恩。
眾豪傑對着勝英的躬禮還想着側身避過,但對於幾個小輩的叩頭卻是坦然受之,這畢竟是他們應得的。尤其是賈明,許是因為勝英脫離了險境,這貨也再次活躍起來,愣是擠到了最前面,樂呵呵地看着以前的小夥伴給他叩頭!
等黃三泰等人磕完頭起身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這丑鬼,哥幾個頓時把鼻子都氣歪了,要不是場合不對他們都想把賈明暴揍一頓,讓他連這樣的便宜都占!
待所有人都上了甲板後,劉利立刻命令旗手打出旗語,讓陸戰隊撤退。
眾人這時才想起還有一隊明軍在阻擊八旗,忙定睛望去。只見那隊士兵排成兩列,輪流舉槍射擊,讓得城牆缺口處的清兵是根本不敢露頭!而在看到旗語後,他們更是交替後退,一邊繼續阻擊一邊穩步後撤,不但陣型不亂,反而還蘊含着一股韻律般的美感。顯然這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精兵!
「區區幾十人竟然打得萬餘清兵不敢踏出城牆一步?」眾人頓覺嘆為觀止,雖然他們很清楚那是因為敵方的騎兵不能從缺口出來,而走城門又要繞路,時間上根本來不及,再加上對於艦炮的畏懼,所以這才會那麼被動。
可無論再多的原因也抹殺不了那隊明軍的彪悍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