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閣清新素雅,安靜祥和,一如珍妃的性子。
不知從何時起,20蕭文軒開始厭倦了那些庸脂俗粉,貪戀起這種安詳的寧靜,在這裏他似乎能夠暫時忘記一切煩惱。
或許是他老了,或許是太累了,近些日子他總是想起自己身為皇子的時候。
那時候他的身邊有魏王,有寧王,還有其他諸多皇子,可是如今,他只有冰冷的皇位。
他一生為之瘋狂的皇位。
「若是如今這皇位是寧王的,這大渝國還會遭受如此屈辱嗎?」一個可怕的聲音在他腦中想起,又被他驚恐地趕走。
回過神來,他背後起了一層冷汗。
苦笑一聲,他如今他要面對的還是蠻族的國書,大臣們無休止的爭吵。
仔細打量着珍妃低垂的細長睫毛,蕭文軒心中似乎打定了主意,他說道:「如今齊王身負重擔,朕怎麼能不聞不問,現在他的事便是國事。」
珍妃嘆了口氣,說道:「倒也沒有其他事情,貌似是封地上沒了硝石之類的東西,說是現在商人俱都不往青州販賣此物?」
「硝石?」蕭文軒皺了皺眉頭,「齊王在製造火藥嗎?沒想到他如今竟然這個都會。」
「我也是奇怪,現在銘兒似乎會的東西不少,也不知道給他從何處學來的。」珍妃端着蓮子粥餵了口蕭文軒。
蕭文軒搖了搖頭,「不管他從何處學來的,總比以前不學無術要強的多。」
接着他說道:「這大渝國的硝石只有蜀地的硝洞中有,定然是蜀王從中作梗,這二人在長安的時候便不和,此時蜀王知道他需要硝石,定是要從中做文章的。」
知子莫如父,蕭文軒對蜀王的性格一清二楚。
「哎,都這個時候,皇子之間還是如此勾心鬥角。」珍妃眉頭輕鎖,不禁有些生氣。
蕭文軒倒是很少見到珍妃惱怒的樣子,不禁有些稀奇,不過他說道:「這也只是朕的猜測,即便是蜀王授意,朕質問他估計也不會承認。」
「那這可怎麼辦?這硝石對銘兒似乎很重要。」珍妃擔憂道。
「無妨,朕現將器械司的火藥和硝石都調撥給他,再令蜀王將硝石送往長安,看他敢不從。」
蕭文軒畢竟也是當了三十餘年的皇帝,朝堂之上這種小計謀也是見慣了。
珍妃點了點頭,她和蕭文軒一樣,目前還不清楚這火藥對蕭銘的重要性,只當是和煤和鐵一樣。
嘆了口氣,蕭文軒從床上爬起來,接着說道:「這器械司中還有二十門火筒,這次一併送了去。」
「陛下,你這又要去哪兒?」珍妃見蕭文軒起來,擔心地問道。
「齊王的事情不能耽擱,再說,總得把這些大臣給應付過去。」
蕭文軒穿上衣服向外走去。
此時,承慶殿外跪了一地的大臣,見蕭文軒出來,這時大臣哭喊道:「望皇上三思,此次蠻族使者前來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還望陛下為天下蒼生着想。」
「既然如此,你們誰家有女兒的就送入宮中,朕願意收他為義女,這和親之事便依仗諸位愛卿了。」
蕭文軒面色古井無波,他能奪得皇位不僅是因為趙王的支持,心思也是極為聰敏。
若是以前他也許會答應蠻族的要求換來十餘年的安穩,但是自從上次朝堂之上他看出這些異姓藩王居心叵測,之後便回過味來。
因為如此下去,皇室的土地越來越少,而異姓藩王反倒借着抵抗蠻族的名義要錢要糧,這樣下去皇室越發衰弱,而異姓藩王越發強大。
數十年後,這大渝國恐怕就要改姓了,所以這次他乾脆把這件事直接推了出去。
一眾大臣聞言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這皇上女兒送出去和他們沒關係,這自己的女兒送出去可就不一樣了。
誰不清楚這蠻族的殘暴,這送去還能活下去嗎?
一時間沒人應聲,接着蕭文軒說道:「至於府庫諸位想必也很清楚,年年歲貢已經讓府庫捉襟見肘,不如諸位愛卿替朕想想向哪位藩王借點銀子應付這歲貢。」
這話再次讓一眾大臣始料不及。
望着這些涉及到自己利益就猶豫了的大臣,蕭文軒冷哼一聲,甩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