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是七月生辰,國公府很早就開始籌辦起來了。長公主今年本來不欲過壽,但朱明祁兄弟倆堅持,要借着過壽給她沖沖喜氣,病也好得快一些。
府里上下都人仰馬翻地準備着,倒也沒空相互找麻煩了。
端午節之後,為長公主置辦的很多東西陸續送到府邸中,其中包括各方準備的賀禮。遠道的客人也都陸續到了府中,趙阮和林淑瑤的母家都在京中,而梅映秀從小就被賣進了國公府,早就沒有什麼親眷了,只葉蓉有親人從廣州來,據說從運河上拉來了兩籮筐的新鮮荔枝,分送給各院。這麼新鮮的荔枝要想在京城吃到可不容易。鹿鳴小築自然也分到了一些,郭雅心用冰塊冰鎮了以後,剝給綺羅吃。
綺羅吃着荔枝,只覺得生在公侯之家就是好。前世只聽過荔枝的名字,哪有福氣吃到?這荔枝的果肉嬌嫩,味道鮮美,冰鎮之後,簡直是解暑佳品。
玉簪,寧溪和徐媽媽也分得了幾個,玉簪說:「夫人,葉姨娘家來的那個堂弟十分有趣,能把人的名字給畫成彩色的畫。他在花園裏擺了張桌子就給下人們畫起來,但是畫一張要給他十錢,不愧是商人家裏出來的。」
寧溪剝着荔枝說:「玉簪姐,那個堂公子看起來不大,應該在讀書的年紀。他不考發解試嗎?怎麼這麼早就進京了?」
&丫頭不知道了吧?這位堂公子是廣州州學保舉的考生,跟勇冠侯世子一樣,直接參加明年禮部試的,當然不用考發解試了。」玉簪笑道。
寧溪點了點頭:「原來他這麼厲害。」
綺羅心念一動,問郭雅心:「娘,我能去花園裏看看這位葉公子嗎?」她很少主動提出要去看熱鬧,郭雅心當然不攔着她,讓寧溪陪着她一起去。
花園裏早已經是人山人海,排隊都排到了廡廊下。假山上一個微胖的少年跳來跳去的,好像在點着人數。山下擺着書案,一個穿着月白襴衫的少年,正低着頭,負手作畫。
假山上的少年大聲說:「我們公子今天畫不了這麼多!後面的人先回去吧!」
人群卻不肯散,依舊你推我搡地排着隊。綺羅讓寧溪去打聽這個葉家公子叫什麼名字,寧溪許久才回來:「小姐,那個葉家的書童可不好應付了,問了半天才說,他們家的公子叫葉季辰。」
&說他叫什麼?」綺羅猛地抓住寧溪的手臂。
&季辰。」寧溪怔怔地重複了一遍。
&地一聲,綺羅只覺得耳邊有什麼東西炸開了。她撥開人群,疾步走到書案前,盯着那個白衣的少年。這眉眼,分明就是……她幾乎是顫抖着問:「葉公子,你的生辰可是六月十四晚子時?」
那少年抬起頭來,眉目俊朗如畫。他看着綺羅,有些疑惑:「小姐如何得知我的生辰?」
綺羅的嘴唇抖了抖,「爹」字已經到了嘴邊,又被她生生地吞了回去,只淚水洶湧地滾落下來。她原先只是抱着一絲僥倖,因為前世父親也用她的名字畫過畫,她還掛在房裏很久。沒想到今生終是再遇見了!她忘不了前世父親對她的呵護疼愛,若是可以,今生她最想做的便是救他於危難之中,再不要看他在自己面前死去!
葉季辰看到綺羅激動的模樣,有些被她嚇到,偷偷問身旁的書童:「富貴,這人是誰啊?」
&像是國公府的六小姐,二爺的獨生女兒。」
&原來是個小姐。」葉季辰指着腦子,「這兒沒有毛病吧?」
富貴搖了搖頭,這他哪裏知道?
葉季辰轉過頭笑着對綺羅道:「小姐若是要季辰作畫,恐怕得排下隊。若是有別的話要跟季辰說,也得等季辰把手頭的事做完。」
綺羅本痴痴地看着他,聞言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說:「唐突了公子,我去旁邊等着您。」
葉季辰點頭,又繼續作畫了。
綺羅抬起袖子擦掉眼角的淚珠,走到假山邊上坐下。寧溪好奇地問:「小姐莫非認識這個葉家公子?」
綺羅坐在一塊石頭上,似回憶般地說:「寧溪,你可記得以前我跟你說過,我時常會做夢,夢到的仿佛是前生的事情?」
&小姐說過。那這個葉公子,在小姐的夢裏嗎?」
綺羅點了點頭:「我夢裏的爹也叫這個名字。他一直在一個地方做縣令
17.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