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阮坐在長公主面前,裏間沒有一個下人。方才山蕎來叫她,說長公主的臉色很不好。難道是先前林勛說了什麼?
&親可是病了?我去叫大夫來給您看看。」趙阮關心地說。
長公主靠着帛枕,聲音帶着幾分無力:「阿阮,我老了。也不知道還能護着國公府幾年。你是祁兒的妻子,又是當家主母,我一直是看重你的。」
趙阮不知道長公主是何意,只認真聽着。
&年你一門心思要嫁給祁兒,我為此拆散了他和郭氏。雖然玉兒後來又娶了郭氏,但我一直偏向你,從未給郭氏好臉色。哪怕上次壽宴的事情,我都沒有追究你絲毫。」
趙阮雖然頗為驕傲自大,目中無人,但也知道長公主多年以來對她的維護:「母親對我就像親女兒一般,我心中是感激的。」
&知道你是趙家的女兒,但你既然嫁入了國公府,也是我朱家的人。我嫁給老國公爺之後,早就不記得自己是什麼公主,只知我是他的妻,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你一門心思為皇后撮合勛兒和儀軒,可曾想過勇冠侯府的意思?林陽和嘉康可是好相與的人?我早就說過,不要動這樣的心思。」
趙阮的確動了心思。她知道朱成碧嫁不成,好歹還有皇后的女兒儀軒公主可以嫁。趙阮原是想着只要皇后開口,林勛也變不了別人家的女婿,總歸都是他們趙家的人。哪裏想到林勛居然跑到國公府來告狀。
&親,話可不能這麼說。做駙馬有什麼不好?一世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話你也能說得出來?」長公主聲音急了一些,「你覺得勇冠侯府看得上那樣的榮華富貴?他們父子是皇帝近臣,立場行為稍有不慎,不僅是失寵於聖前這麼簡單……你不想想國公府今日為何這么小心翼翼?你這麼做,是在給祁兒兩兄弟樹敵你明白嗎!」
趙阮臉色發白,半晌說不出話來。長公主嘆息一聲:「我不求你與祁兒琴瑟和鳴,但求你能安分守己,守好這個家,不要再參合趙家朝堂上那些事情。像郭氏一樣安於內宅,相夫教子不好嗎?郭貴妃也是她的親姐,你可見她回京之後進宮一次?」
趙阮悽然地笑:「母親終於還是把心裏話說出來了。阿阮告辭。」
&長公主眼睜睜看着趙阮行禮退出去,低頭咳嗽了兩聲。
張媽媽走進來,給長公主倒了一杯水:「公主,大夫人看起來很生氣的模樣。」
&她吧,只要她不再做那些蠢事。我也操心不了幾年了。」長公主失望地擺了擺手。
張媽媽撫着長公主的背,輕聲說:「方才二夫人來過了,知道大夫人在這裏就沒進來。她說先前偶聽您咳嗽,就做了一碗潤肺滋喉的雪梨羹,這會兒還熱着呢。您要不要嘗嘗?」
長公主微微愣了一下,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去拿來吧。」
***
陸雲昭的名聲實在太響,入京之後,很多朝臣都請他過府做客。其中有公侯之家,也有高官顯貴,有求他墨寶的,有與他談論時政的。最後還是新任吏部尚書曹博出面,幫陸雲昭擋掉一大批拜帖,他才能安心讀書。
陸雲昭同樣住在嚴書巷的一個小院子裏。這裏學風濃,周圍居住的人來歷簡單,是個不錯的安身之所。只不過周圍的人知道這裏住的是鼎鼎大名的陸希文,三天兩頭就有人上門來拜訪,甚至還有大戶人家的丫環拿寫着情詩小令的桃色花箋來。
鍾毅跟着陸雲昭一起來了京城,他買菜回來,院子外站着兩個黑臉大漢守門,院子裏還侍立着兩個貌美的丫環,這些都是那個不知名的大人物硬塞來的。
院子裏有一顆菩提樹,鬱鬱蔥蔥。陸雲昭坐在樹下的石凳上專注地看書,一襲青衣,仿若煙波江色,眉目俊朗出塵。兩個丫環是孿生姐妹,一個叫朝雲,一個叫暮雨,功夫都十分不錯。她們站在那裏很安靜,低眉斂目,絲毫不敢打擾主子。
鍾毅挎着籃子要去廚房做菜,門被「砰砰」地敲響。
&啊!」他大聲問道,邊走過去開門。門外的人回答:「希文!快些救命啊!」
鍾毅認得這個聲音,連忙打開門。周懷遠對他笑了笑,三兩步走過去,坐在陸雲昭旁邊:「我爹逼我去相親,你陪我去!」
陸雲昭背過身去:「堂堂輔國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