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總覺得那個站在幻世書院門口說我要學藝的少年似曾相識,但安爭記憶之中絕對沒有那樣的一張臉。安爭覺得熟悉的,是那個少年的眼神。安爭想了好一會兒,自己應該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這樣的一雙眼睛。但他卻並沒有在意,因為每個站在宗門外面說我要學藝的少年郎,其實眼神都差不多。
安爭對於這樣敢於站在書院外面說話的少年,始終都有着敬意。當年他就是這樣,自己選擇了修行的宗門,然後站在門口一字一句的說,我要成為這裏的弟子,最出色的那一個。
後來,他成功了。
迎接白衣少年的是幾個兇狠的護院,自從沐長煙走了之後,這幻世書院的風氣越發的不好。沐長煙在的時候,最起碼那些人還不敢太招搖。但邱長晨成為院長之後,整日就在幻世長居城裏享受能享受到的一切,一點兒也不像個軍人,更不像是大燕最精銳的騎兵鐵流火的副將。
或許正是因為他在軍中的時候生活的太過壓抑,到了幻世長居城這種地方,被無數人吹捧被無數人奉承,所以開始放縱。要麼酒樓要麼青樓,流連忘返。那三十個原本紀律嚴明的鐵流火騎兵,也被幻世長居城染了一身的暴戾之氣。
幾個護院走出來,剛要罵,那白衣少年隨手灑在地上幾張銀票,每張一萬兩。
「請幾位拿去喝茶。」
他說了個請字,但臉上那種倨傲如此的明顯。他也不是把銀票遞給那些書院,而是灑在地上。幻世書院的護院先是愣了一下,當他們看清楚那銀票上的數字之後立刻就笑了,然後點頭哈腰的把白衣少年迎進去。
「這位公子,要不要我先帶你見見負責招收弟子的先生?」
「不必,帶我去看看九星台。」
「這有些為難啊,如果不得到先生的允許,外人是不能隨便靠近九星台的。」
「這個拿去買幾壺酒喝。」
白衣少年又遞過去幾張銀票,那護院立刻就樂開了花:「不過我瞧着少爺這麼面善,當真是緣分。就算我挨罵也不管了,這就帶着公子去。」
白衣少年嗯了一聲,說了句有勞。
他處處顯得很客氣,但實際上,那種骨子裏覺得高人一等的東西也極為清晰。
安爭覺得有些奇怪,幻世長居城裏那些大家族的人,幾乎不會把最優秀的子弟送到幻世書院。有條件的全都送到幻世長居城外去修行,甚至送到大羲的宗門去修行。在幻世書院裏修行的,都是那些因為某些原因不敢外出的人,或者家族的力量不足以讓他們去更好的地方修行。
這個少年有一種很奇怪的氣質,陰沉,非常的陰沉。安爭不得不再次仔細想了想,自己是不是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他。可是想了好一會兒,還是一無所獲。
老霍喝了一口裝在酒葫蘆里的水,用他的話說是酒,然後眯着眼睛看對面:「那少年不簡單。」
「您怎麼知道?」
「那少年有一條胳膊應該有問題,擺動的時候不自然。你可能看不出來什麼,但我是專門煉器的。還記得我給胖子做了一副胳膊專用的外骨骼嗎?對我來說那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東西。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那少年的一條胳膊應該是假的。」
「假的?」
安爭微微皺眉,然後腦海里猛的一亮......是他!
安爭想到了陳七,陳普的獨子。但是陳七不是這個模樣,難道說換了臉?安爭不是沒有追捕過靠換臉躲避自己的兇徒,而且還不是一個。若真是陳七,他來幻世書院求學,可能不是衝着幻世書院來的,而是自己。陳七有一條胳膊的筋是安爭挑斷的,安爭問了問老霍,老霍說的那條胳膊和安爭挑斷的那條胳膊很吻合。
「這是故意奔着我來的嗎?」
安在心裏嘟囔了一句,稍稍有些擔憂。第一次見陳七的時候,安爭可以輕而易舉的廢掉他。但是現在這個白衣少年如果真是陳七,那麼他的進步之大簡直難以想像。安爭看不出來白衣少年的修為,但絕對已經入品,而且可能不是升粹一品。那種陰沉的自信,靠的就是自身實力的不俗。
所以安爭有些懷疑,如果是陳七,他沒道理這麼快就能修行才對,除非是有什麼真的很神奇的遭遇。
安爭在心裏想着,有機會得看看
第三十九章破釜沉舟的陳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