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安爭已經在廢墟里感知不到任何還活着的氣息候才放棄。他一身疲憊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洗過澡後就把自己仍在床上連動都不想動了。
其實這種疲憊,更多的是心理上的。
杜瘦瘦一身髒兮兮的從外面走進來,往安爭身邊一躺:「難受。」
安爭嗯了一聲:「難受。」
杜瘦瘦嘆道:「好端端的書院,怎麼就炸了。」
「因為我。」
安爭回答。
「啊?」
「因為有人要殺我,他們都是被連累的吧......」
安爭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談山色就在燕城,是我疏忽了。在鹿城的時候我見過他,他已經完全失去了記憶一樣,所以我......所以我心慈手軟了。我知道他在燕城,也知道他跟着監天司的邱麻衣修行星象之道。我本以為,一個失憶的人,而且性格完全改變,就不會再......其實我心裏是想殺了他的,只是想着等我能殺了他的時候。」
安爭再次深呼吸,壓制住內心之中的愧疚。
其實,他在之前根本就殺不了談山色,不是嗎。
杜瘦瘦猛的坐起來,拳頭攥的很緊,然後從床上跳下去大步往外走。
「你去幹嘛?」
「修行。」
杜瘦瘦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們要殺的人如此殘暴如此狡猾,哪裏還有時間在床上躺着。想想我的先祖大叱曾經站在帝級的高度,而我現在卻還如此的孱弱,我得去修行,我要變強!」
杜瘦瘦拉開門走了出去,窗外的月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好長好長。
安爭也坐起來,心裏想着......是啊,哪裏有時間在這虛度。他坐在床上回憶,自己在亂流空間到底經歷了什麼。那個自稱為大叱的人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可是為什麼,沒有感覺到身體出現任何變化?他開始審視自己的身體,可確實沒有感覺到出現什麼變化。境界似乎還是那樣......之前因為被亂流擊傷後骨火重組了他的肉身,隨時都可能破境。然而,夢境裏,或者說真實存在的那個大叱將他的骨架化作流光送給了自己之後,境界似乎又回去了。
就在這時候,外面忽然有人輕輕咳嗽了一聲,安爭早就感知到了那是誰,所以沒有在意。
「你該去蔚然宮了。」
唐先緒穿着一身布衣,站在門口的時候臉色看起來很黯然。安爭注意到他身上已經不是院長的衣服,心裏沒來由的一緊。
「院長大人。」
「我已經不是院長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哪裏還有臉做什麼院長。」
「可是這件事和你無關,這是不能提前預知阻止的事。」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總的有個人站出來負責,我是第一副院長,只能是我,當然是我。」
唐先緒進了安爭的房間,在椅子上坐下來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所以百姓們總是羨慕我們,覺得我們位高權重是大人物。這件事出現在白勝書院,所以負責的必然是我。若是出現在別的書院,那麼負責的也是院長。如果出現在一座大城裏,那麼負責的就是城主。沒有什麼道理可將,誰叫你就是該負責的那個人?」
唐先緒忽然笑了笑,笑容苦澀:「其實我也沒那麼難過吧......忽然想起來,前些年兩個強者打架,結果炸開了鷺山湖的大壩,湖水倒灌進了瀚城......當時瀚城城主叫李歸元,是我的同窗,我們兩個關係還算不錯。他當時正在燕城,距離瀚城一萬七千里。結果瀚城被大水沖了,毀了三個村子,還衝掉了一座糧倉,城中積水超過小腹。」
「這件事,你說和他有關嗎?沒有吧,但他也必須引咎辭職......就是這麼無奈。」
唐先緒站起來,拍了拍安爭的肩膀:「你是個前途無量的人,我做院長的時候懶散慣了,這書院已經形成了自己的軌跡,我也沒有做過什麼真正的貢獻。曾經以為,就這麼碌碌無為的過這一生罷了,誰想到,我的名字還能記載在書院的檔案里,還是濃墨重彩的一筆......我,唐先緒,毀了書院。」
他轉身,背影落寞。
「去吧,君上還在等你。距離你參加武道大會也不足半年了,你需要準備的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