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小魚看來,自己是那種吃過一條魚之後,也會原原本本把魚刺在盤子裏復原回去的人。而安爭這樣的傢伙,就是吃完了之後隨便丟進垃圾桶里的俗人。
秋小魚一直不認為自己會成為一個安爭那樣的俗人,他覺得任何事情都必須工整。就比如,他剛才在聶擎身上留了多少刀,就在飛千頌身上留下了多少刀。
安爭經過飛千頌身邊的時候,飛千頌氣息奄奄的抬起手,聲音微弱的說了一聲救我。
安爭沒有理會,丟下一瓶傷藥後闊步而行。
救她?
能丟下一瓶傷藥在那,對於安爭來說也已經仁至義盡。飛凌度的人,在安爭眼裏沒有一個不該死的。而且就算是殺,也不應該乾脆利落的殺掉。當初他們怎麼殺的別人,就用什麼手段殺了他們。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不是什麼殘忍的事,而是因果報應。
秋小魚眯着眼看着安爭,看的很仔細。
「你身上有殺氣。」
他說。
「你來這裏之前一定殺了很多人,所以才會有這種化不開的殺氣。我喜歡和一個會殺人的人打一架,不然的話顯得很無聊。」
秋小魚動,只是眼睛動了一下。
安爭的身上好像被萬千刀同時切割一樣,開始安爭錯覺那是一種很霸道的瞳術,然後安爭才醒悟過來,那不是什麼瞳術,而是一種已經出神入化的刀法。
他的刀不在手裏不在刀鞘里甚至沒有刀,他的刀就是他的眼神。所以聶擎修的霸體,飛千頌的飄零,對於這種眸刀都沒有任何辦法。如果聶擎可以近身的話,或許還和秋小魚有一戰之力。奈何,他和秋小魚這樣的人交手,永遠也不會有近身的機會。
萬千刀,每一刀都沒有離開安爭的身體,因為秋小魚就那麼看着安爭。一個人的念有多快,第一反應絕對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眼睛。眼睛是距離大腦最近的器官,大腦做出判斷之後傳遞到眼睛,也許只比高手傳遞到手的反應時間快了那麼萬分之一秒,然而同樣的對於高手來說足夠了。
秋小魚笑起來,看着安爭的衣服被切割的支離破碎,甚至連一根手指那麼大的完好無損的地方都沒有。他已經看到了安爭那破碎衣衫之下破碎的肉身,然後他就.....得意的笑起來緊跟着失望。
因為安爭只是衣服壞了。
那萬千刀劈在安爭身上,好像一個人掄圓了胳膊用菜刀一下一下的在最堅硬的石頭上劈砍一樣,看起來氣勢十足,然而僅僅是在石頭上留下了一道道淺淺的白印。安爭身上的白印,就是他已經破碎的衣服。
「好貴的。」
安爭低頭看着自己那好像掛在身上的破布條一樣的衣服,滿眼都是心疼。
「瑞慶豐的衣服,每一件衣服做出來最少需要半個月,一針一線用的都是最上等的材料,甚至做衣服的時候還要考慮到天氣。成衣之後在什麼樣的水溫里浸泡,在什麼樣的溫度上晾曬都是有講究的,你就這麼給我剪碎了。」
秋小魚有些惱火,他覺得安爭是個傻逼。兩個人在拼命,他居然因為一件衣服而喋喋不休,像個已經風燭殘年的老人。在買二兩花生米的時候還要一顆一顆的挑,然後還要鄭重認真的告訴賣花生米的人我賺來的錢都特別不容易,每一分都不容易。
可是,沒道理嗎?
當然有道理。
別人每一分錢都是辛辛苦苦賺來的,當然有資格在正大光明花自己賺來的錢的時候去挑剔。誰要是阻止這種挑剔,看不起這種挑剔,誰就是傻逼,永遠都是。
萬千刀,在安爭身上切割過後,衣服是壞了,但是安爭的身體沒有任何傷痕,秋小魚甚至想揭開那件破破爛爛的衣服去仔仔細細的看看,若是連一道淺淺的白印都沒有他會覺得自己很失敗。
「你再砍我一刀試試?」
安爭拎起來自己的衣服一角問了一句。
然後萬千刀再次到來,這次的眸刀更加的兇狠霸道,更加的冷冽殘忍。每一刀都閃着旋轉着的鋒芒,每一刀都能開山裂石。那數不清的刀刃在安爭身上一刀刀的命中,竟然發出金屬鏗鏘之聲。
「煩不煩?」
安爭回頭看了聶擎一眼:「今天看到的都不准說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