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陣,何奶奶就回來了,身上披着蓑衣,但臉上還是濕了。
何亭亭飛快地拿了何奶奶的毛巾跑到廚房用熱水泡熱,然後擰乾水,拿出來給何奶奶擦臉。
何奶奶接過暖和的毛巾,笑得眯起了眼睛,「亭亭真是好孩子……可比十五好多了。」
「十五回來了啊?」何亭亭隨口問道。
何奶奶點點頭,「被你七伯婆抱着呢,一直哭鬧,還打你七伯婆。」
「肯定是因為七伯婆欺負十五的媽媽。」何亭亭馬上說道,她對那個老太太很沒有好感,平時來了她家裏也時不時倚老賣老地訓李真真和王雅梅,很叫人討厭。
何奶奶聞言不說話了,嘆了口氣,「這沈家村,會這麼欺負兒媳婦的,也就她一個了。也是欺負人家娘家窮,管不過來。」
謝臨風已經看完書了,聽到這裏就問,「那沈十嬸回來了嗎?」
「這倒不知道,我沒問。」何奶奶說完,又問,「她去哪裏了?」
「下雨前沈十嬸帶着十五去河邊,說要去跳河。」何亭亭連忙回答,「我們去他家叫七伯婆和沈十叔了,是七伯婆出去找人回來的。」
何奶奶一聽,臉色瞬間變了,忙站起身,「那我可得去看看。」
她剛才只看到十五一個小孩子,可沒看到那個常常挨打的可憐女人。
「奶奶,我跟你一起去。」何亭亭馬上響應。
何奶奶搖搖頭,「那可不行,你別去……」說到這裏見何亭亭一臉要跟隨的樣子,忙指指謝臨風,「你臨風哥在家裏,你作為主人得留下來陪着客人。」
說完顧不得跟何亭亭多說,急匆匆地走了。
何亭亭只好回到屋中,坐在謝臨風身邊,小臉上滿是不高興和擔憂。
謝臨風見狀,便安慰她,「你奶奶很快就會回來的,別急。」
何亭亭沒說話,顯然還是不高興和擔心。
謝臨風又說了點別的,進而說到他故鄉的一些趣事,何亭亭終於笑了。
可是到了夜晚,噩耗還是傳來了。
村里人在村中小孩經常游泳的河灣里撈出了那個可憐的女人的屍體,據說臉上的傷口青紫青紫的,十分可怕。
當晚林玲玲匆匆吃完飯就去幫忙了,何亭亭和何奶奶胃口都不好,沒吃兩口就吃不下了。
何奶奶是嘆息和憐憫,何亭亭的心情就複雜了。以她現在的學識,根本無法說出自己心中那些複雜的感情是怎麼回事。
吃完飯歇了一陣,何亭亭被何奶奶催着去洗澡,她便怏怏地去了,洗完之後坐了一陣,就回去睡覺了。
何亭亭在床上翻來覆去一直沒睡着,朦朦朧朧間聽到開門聲,接着響起林玲玲低低的聲音。
媽媽回來了……何亭亭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忙豎起耳朵聽動靜。
這時都是泥土牆,並不隔音,加上房子又小,何亭亭又凝神聽,馬上就聽到了林玲玲的話。
「聽說肚裏還有一個,沈柱生母子太該死了……娘家來鬧,搬了些東西就回去了……一條命啊,就這麼……都不是東西……」
何亭亭聽着這話,心裏琢磨了一下,覺得外頭的雨水落到屋裏,冷得人直抖。
次日她醒過來,聽到何奶奶指揮掛東西的聲音,「對,窗啊門啊,都掛上,還有紅繩子,老大你去找來,把紅繩子跟桃枝、茅草和柏樹枝一起,掛起來,多掛點……」
何亭亭眨眨眼,睜開眼睛,驟然對上林玲玲驚喜的臉。
「可算醒了,快跟媽媽說,還有哪裏不舒服?」林玲玲驚喜地問道。
何亭亭搖搖頭,她沒有不舒服,她只是覺得很累,渾身無力,什麼都不想干,只想睡覺。
「你是被……咳咳,先吃點東西,吃完了再跟媽媽說,啊……」林玲玲說着,扯開嗓子對外面喊,「老二,去盛瓦煲里熬的粥來,亭亭醒了。」
「哎……」外面何玄青應了一聲,接着又想起何奶奶的聲音和腳步聲,「醒過來了?我看看,我看看……」
很快何奶奶進來了,一邊進來一邊喃喃道,「我看我們亭亭八字輕,回頭去找些符紙讓她戴着才行。」
「我打聽過了,三山那個廟裏,被趕出來那個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