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家正房的主廳中,李鸞兒接了聖旨,嚴承悅和傳旨的太監說話。
那個傳旨太監應是和於希關係不錯,自到嚴家之後便是笑嘻嘻的樣子十分的和氣,嚴承悅送了他一個荷包,他也接下了,坐下喝茶的時候留下一句話:「官家最近很是高興,嚴太太有什麼要求的只管去,想來無有不允的。」
待那個太監去後,李鸞兒實在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將出來。
嚴承悅見她笑也跟着笑了,李鸞兒笑言:「官家這麼些年一直在和朝臣爭鬥,這次終因我的事勝了朝臣一場,他倒是挺得意的。」
確實,官家瞧來是因為和朝臣紛爭所以避退宮中,將一幹事情交由一個太監手上,說起來,這麼些年官家很少管理朝中事務,多是聽柳木和內閣大臣們的,以至於現在許多官員都當官家是好欺負的。
可李鸞兒卻知道德慶帝是個被寵壞了的神經病,他將全天下的人都當成玩藝,任他玩耍,他永遠懷着積極向上的心態在玩,玩球,玩戲,玩各色的雜耍,說不得,德慶帝將治理天下放到和那些雜耍一個層次里,並不覺得多重要呢,又怎會被朝臣氣壞,這麼些年,德慶帝怕是將這一切當成一場戲,他自己扮演這場戲的主角呢。
大約是知道李鸞兒在想什麼,嚴承悅無語嘆息一聲:「官家即是想玩,便陪他玩個夠吧,咱們是做不得忠臣良將的,即是做不得倒不如做個權臣為好。」
李鸞兒一挑眉,頭一回聽嚴承悅說起他的志向,倒有些好奇:「自古權臣可都沒個好結果。」
「我要當權臣,便不能沒好結果。」嚴承悅笑着拉了李鸞兒:「我做權臣,你做大將軍如何?」
「好。」李鸞兒笑着應承下來,兩個人說的很是輕鬆,似乎這權臣大將是極容易做的一般。
即是得了聖旨,李鸞兒自然便要挑選兵將。第二日一大早李鸞兒便去了京西大營,先碰着李春,李春得知她是來挑人的時候立時拉了李鸞兒就往自家營地跑去:「妹子,旁的兵不好。我帶的兵好。」
敢情李春是要將他帶出來的兵送給李鸞兒的。
李鸞兒一聽就停下腳步,扭頭往旁的地方去,李春急了:「妹子,挑我的兵。」
李鸞兒搖頭:「那些兵都是哥哥辛苦帶出來的,我可不能要。我要練成一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騎兵,便要自己挑人,自己訓練,一切都要經自己的手才成。」
李春摸摸後腦勺不明白李鸞兒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他卻知道李鸞兒比他聰明,即是李鸞兒堅決不要他帶的兵,他也就沒有勉強,帶着李鸞兒去了一支散兵游勇組成的隊伍,這支隊伍的將領前些日子才沒了,到今兒還沒新將領產生。李鸞兒要挑人的話從這裏挑倒是誰都不會得罪。
李鸞兒瞧明白了很是驚喜,她倒不是驚喜終是有人可挑了,而是驚喜李春變聰明了,原先數都不識幾個的李春竟然會分析人情世故了,這倒是個好的不能再好的事情。
兄妹兩個人一路走過去,遇到許多好奇上前打招呼的人,更有許多兵油子都是一臉驚艷的瞧着李鸞兒,有的還想吹口哨,不過在瞧到李春的時候嚇的都鑽到營帳中不敢出來,可見李春在京西大營中凶名很盛呢。
終是走到了那個營地中。李春看了看一盤散沙似的那些兵將,搖了搖頭:「他們將領,不中用,不會。帶兵,我帶,早揍他們了。」
李鸞兒好笑之極,什麼時候懦弱的李春也有了這一面,竟是越發的兇悍起來,大約真是兵營是最能叫人成長的地方吧。
「哥哥好厲害呢。」李鸞兒很佩服的說了一聲:「哥哥膽子也越發大了。」
聽的李春一挺胸:「我當爹爹了。膽子不大,不成的。」
都說為母則強,李春這叫為父則強,他也是疼愛孩子的,想給孩子將家好好的撐起來,自然是要好好做事,再不能窩囊的。
李鸞兒聽的一番感慨,之後便開始觀察那些懶散的,油滑的兵將們。
卻見這些兵散成一團團的,有幾個坐在一起聊天,還有一群人為着什麼事打架,少數的人安心練武,另外還有人拿了刀子和木頭在雕刻什麼東西或者摘了樹葉放在嘴邊吹曲子,總歸各色人等都有,李鸞兒看了好久,這才走到一旁的點兵台上腳尖點地輕輕一躍便躍上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