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一個月前就招雷劈了一輛馬車,當時她還覺得該劈的人是賀維,只不過老天爺沒瞄準。
如今,這雷都跟到荷香居了,總不至於是想劈賀綸也沒瞄準吧?
幸而雨勢兇猛,倒也未曾釀成火災。
不過一整個鶴齋化為灰燼,損失之大,也委實令人心痛。單就占城進貢的丹頂鶴已經不知價幾何。
湯媛嚇傻了,被賀綸抱回床上還僵的像木頭,右手怔怔的覆在他脖頸。
真好,皮膚依然有彈性,脈搏跳的沉穩而有力,他是活的。
此刻廊下早已聚集不少下人,直到確定屋裏的主子沒事,眾人方才鬆了口氣,連忙收拾狼藉。
嬌彤和嬌卉在西裏間重新鋪床薰香,這裏原就一塵不染,倒也不用特別收拾,但貼心的嬌彤還專門換了一瓶與東裏間相同的香花。
雨聲漸漸淅瀝,肆虐不在,微風吹來了難得的一夜涼爽。
明通就知道自己逃不掉,又被扯去朗月堂,這回屏風後面顯然還坐着個女人,不用猜都知道是誰,說起來他還從未在賀綸屋裏見過其他女人,嘿嘿嘿,這小子要麼怕老婆,要麼是偷吃手段高明啊,改天得跟他取取經。
他趕緊打住胡思亂想,揣着雙手眼珠子亂轉,有點兒後悔之前嘴快,但一想到賀綸這個人仗義的時候真心仗義,還特特請御醫為他鑲了兩顆金牙。金牙啊,足金的,放在嘴裏就是保險金,萬一哪天又窮的穿不起褲子時還能拿下來賣錢……哎,罷了罷了,那就再幫他們一回吧。
「天機不可泄露這句話你以為是說着玩的嘛?湯姑娘啊,你可別忘了我是怎麼落到這個境地的,你再口無遮攔小心被雷劈到另一個空間做乞丐。」他絕對沒有危言聳聽。
也相信湯媛一定聽得懂。
明通轉而看向賀綸,「萬物運行都有既定的軌道,這個軌道蘊涵了天機。一旦某一個出軌,下一個就會受影響,最後就會引起翻天倒海的蝴蝶效應,呃,蝴蝶效應是啥你問你老婆吧,我想跟您說的就是,按照心中所想一往無前,做你該做的,那麼你的軌跡就是正確的,切勿被前世之事過多干擾。」
賀綸比明通以為的鎮定多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不懂庚王為何可以獨佔天機?」
嗯?啥意思?明通眨了眨眼。
「阿媛告訴我,他前世娶了馨寧。可此生並沒有,甚至不似小時候那麼親近,從前我還納悶呢,現在卻忽然明白了,他是不是跟阿媛一樣也能看見前世?」
屏風後的湯媛一個機靈。
明通恍然大悟,「原來他就是那個重生的啊。」說完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尼瑪,他想吃一坨屎。
重生?賀綸眸光莫測。
「啊,這個,我肚子痛,先不跟你們玩了啊。」明通一副快要拉出來的模樣,抱着肚子開溜。
這使得大廳的空氣僵硬了片刻。
湯媛緩緩抬起頭,望着不知何時已經立在身前的賀綸。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他問。
湯媛閉目點了點頭。
他並未動怒,只喃喃道,「沒想到他竟有如此奇遇,人,居然可以重活。」
「阿蘊……」她有些害怕的望着他。
「所以明通說你是湯媛,也不是湯媛,這也是真的?」
這下她反應就大了,驀地睜開眼,「原來你早就知道?!」
「他告訴我你跟他是一類人,來自同一地方,他說的話有些句子我聽不太懂,卻是懂其中的意思,譬如你可能會騙我的錢跟他跑路。」
明通這廝,真真是不可信,虧她還把他當戰友!湯媛斬釘截鐵道,「胡,胡說,我才沒有。」
「現在當然不會,但之前你就是。」賀綸懶得與她爭辯,「你騙不了我的,因為我比你聰明,就連你養秋海棠是幹嘛的我都知道,但我不是龐內侍,所以你若真敢對我下毒,咱倆現在就不是這樣坐着了。」
他也不知自己會如何處置她,但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
姓賀的男人都惜命。
不過她重新打量過來的目光……讓他有點不舒服。
「阿蘊……」她輕輕啟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