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十多年沒過過元宵節了……」
這句話的含義,讓方靳宗馬上領悟到了她此刻的想法。
他也沉默了。他不敢問她的過去,還是害怕自己的提問會讓柏卿月不愉快。
「十二年前,也是在一個滿月的日子,我才放學回家,一開門……你知道我看見了什麼嗎?」
方靳宗搖頭。她不敢看人的眼睛,只是回憶着那一刻的驚心:「我的家人,不僅僅是我的父母,還有經常與我家有來往的其他親朋,十餘人——全部死在了屋子裏!」
方靳宗渾身一顫。他不敢去想像那會是怎樣恐怖的一幕!
「我自然是慌亂了,慶幸我沒有直接暈過去……我才想喊叫,卻被人蒙住了口鼻,失去了意識。」她看了一眼方靳宗,「當我醒來時,陌生人就把我帶去了停屍房。那一間屋子滿滿的都是我認識的人,都是我的家人!」她的眉間擰成了一團,捶胸低吟着,未吼,若吼。
「把我帶出來的人,是救了我的人。當時還沒有成年的我,哪裏聽得懂旁人嘴裏那些複雜的話。我只知道,有人害死了我身邊所有的人,甚至都已經準備把我也趕盡殺絕。若不是我當天提前離開,恐怕我也早已經不在這世上,隨他們一起去了吧……」
她突然舒眉嗤笑了起來,「在不明真相的人眼裏,他們的死是正常的。他們只是一群犧牲品。和犧牲,只差了一個字——性質卻是差之千里了。而在知道背後真相的人眼裏,他們根本就是被迫害的!只是因為他們堅持不肯合作,去做出割了別人的器官販賣的事,也不願意為了那些亡國惡賊們去四處斂財!知道嗎?那個如同江槐般的傢伙,對那當時與他同朝的『丞相』說——『我就殺給你看!』」她的雙眸佈滿了血絲,說出了那個「殺」字時的模樣,讓方靳宗不寒而慄。
她舔了舔乾燥的雙唇,「那救了我的人,便是我現在的上司。他說,那些曾經害過我身邊人的罪魁禍首,就是如江槐那般的人物——他們想得到我家族的勢力,而我的父母不願意與之為伍,誰都沒料到,對手竟然能夠這般殘酷。而後,我的上司讓我加入到特殊的培訓中去,在我成年後,給我安排了安全局的面試。自此以後,我就開始為國家效力。因為我知道,誰才是整個國家最大的敵人……」
她突然手捧着頭,似乎是有疼痛感襲來。方靳宗一緊張,伸手去捧住了她的脖頸,「怎麼了?」
「沒事……有些頭疼而已……」
她緊閉雙眼,明顯是在強忍着疼痛。
只是,柏卿月的臉色越來越不好。方靳宗心焦,乾脆橫下了心,一把橫抱起了柏卿月,把她送入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