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偃奴一時神色大變,齊齊身形暴退,就要往墓道那頭退去。可是沒走幾步便止住了腳步:不知道什麼時候,火琉璃和霍小路已經站在了他們前面,截斷了退路。
「這就是閣下的不對了,我們的交易還沒有達成,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呢?」陰主悠閒地走了過來,神情似笑非笑。他望了望頂上的明珠,不知為何輕輕嘆了一口氣:「就像你曾經在夢裏對小路說的那樣,最叵測的還是人心吶!」
「你們寧願相信一個只見過幾面的人,也不願去信任自己服侍了兩百年的主子,我真懷疑奐周王爺製造你們的時候是不是把你們的腦子弄壞了。」
陰主在他們面前踱步,一邊微笑一邊訓斥他們,看起來不急不躁。可是四個偃奴的臉上就沒有那麼好看了,一個個緊繃着臉,雖然沒有流露出複雜的情緒,但是眼神中的迷茫已經出賣了他們不知所措的內心。
最後還是偃一開了口:「陰公子真是伶牙俐齒,可我還是不能認同你說的話。」他的語氣變得冰冷,其中夾雜着不知為何的怨憤:「你還年輕,還有大把的壽命,而且實力又強,天下之大無你不可去之地,你又怎麼能明白我們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心中所想?」
他原本平靜的臉龐變得有些猙獰:「我們只是想要自由,我們不想偷偷摸摸地在這地洞中連老鼠也不如地生活,我們也想做人!」他越說越激動,最後那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霍小路陷入了沉默。雖然他自始至終對這幾個偃奴都沒有什麼好感,可是剛才,從他們說的話裏面,他深切地感受到了那股情緒中的無助和悲哀,這讓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而他身旁的火琉璃就顯得堅定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經歷得多的緣故,雖然偃一的話語渲染力極強,但她的表情自始至終沒有絲毫的變化,臉上一直掛着風輕雲淡的笑容。沒人知道她的心裏面在想什麼,她只是用那雙美麗的眸子緊緊盯着偃奴的身影,以防他們突然發難。
「只有弱者才會給自己找理由二百多歲的老怪物到頭來竟然還不如一個二十幾歲的少年,可笑」
暗無天日的地下冥殿中雙方人在僵持着,絲毫不知外面的變化。
一股有如實質的黑暗籠罩了他們頭頂上的空地,就像是一團詭異的黑雲。在上空涌動停滯了一會兒後,這團黑暗開始慢慢下降,很快就貼到了地上。最後,竟然融入了地里,消失不見了。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了一股若有似無的花香,瀰漫到周圍的叢林裏,那些身形扭曲的枯樹竟然全都緩緩扭動了一下身體,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大片在湖中搖曳的水草,感覺分外詭異。
遠遠地傳來了一聲鬼魅一樣的笑,這片恐怖的樹林一下子停止了動作,又恢復到了原來扭曲僵硬的形狀。那個笑聲也沒有再出現,這片空地上乾淨無物,樹林中也沒有什麼動靜,一切都好像只是幻覺。
夜靜謐得太過美好,以至於掩蓋住了陰影里的動亂。
墓道中,雙方七人已經僵持了好久。不光是其餘三個偃奴,帶頭的偃一心裏面也很是慌亂了。他緊盯着依舊面帶微笑的陰主,喉嚨間發出了野獸般的嘶吼:「你到底要幹什麼!放我們離開!」
「我也不想挽留你們,只不過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陰主聳聳肩,做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他盯着偃一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只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偃一的眼睛裏面已經佈滿了血絲:「我不能說。」
陰主嘆息着搖了搖頭:「這就是你們的不對了。我們之間是交易,公平公正的交易,我既然幫你們辦了事,就要得到我應得的報酬,這也是我們之前就說好了的。」
緊握着拳頭,偃一幾乎已經將牙咬碎,他的身體因為用力而微微有些顫抖:「他是我們的恩人,我們不能出賣他!」
「恩人?哈哈!」陰主仿佛聽到了一個大笑話,他哈哈大笑起來,倒是把偃一驚得呆住了。
良久之後,陰主終於止住了笑聲。他的臉因為狂笑而變得漲紅,這讓他不得不急喘了幾口氣才能開口說話。
穩定了一下氣息後,他開口了,一張嘴就是毫不留情地嘲諷:「我真是替你們奐周王爺感到羞愧。窮極一生鑽研機關秘術,終於在晚年明悟了禁忌的奧秘,卻偏偏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