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的詢問或者說是質問,陰主和火琉璃並沒有打算否認,也沒打算掩飾。陰主很乾脆地說道:「沒錯,這就是我們來的原因。」
霍小路很不解地問道:「你們剛才不是也說了,這裏面的機關術有違天和,並不能現世,不然的話會惹禍上身,難道你們一點也不擔心?」
「你以為我們願意這樣嗎?」
火琉璃給自己續上了一杯茶,走回火堆旁坐了下來。隔着晃眼的篝火,她注視着霍小路的眼睛說道:「你以為我們就不怕災厄天譴,不怕命理報應嗎?」
她遙指着頭頂上的星空,輕聲說道:「可是你不明白,生死陰陽界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那裏面也有爾虞我詐,陰謀禍亂,我們要想在那裏立足,就必須要有足夠硬的底氣。」
聽了她的解釋,霍小路的臉色並沒有好看半分:「哼,說到底也只是為了你們的私慾罷了!難道你們就不能隱世過自己的逍遙日子嗎?非要摻和在這渾水裏面爭權奪利樂此不疲!」
這時候陰主在一旁低聲說道:「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爭鬥都是源於欲望。」
「那還能有什麼?」霍小路的語氣很不屑。
陰主笑了,他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無奈又像是委屈,同時又夾雜着一絲隱忍。他低着頭,臉龐隱藏在火光的陰影里,霍小路看不見他的臉,但是卻能感受到他身上一種古怪的氣息在滋生。
陰主沒有再說話,還是火琉璃接過了話頭,說道:「別忘了,我們是生死陰陽界的人。我們強大的能力並不是白來的,每一份力量都要有同等的條件去交換。譬如使命,譬如……詛咒……」
火琉璃沒有再說下去,但是霍小路心裏面已經懂了。基於對陰主和火琉璃的信任,他也的確不願意相信這兩個人會做一些危害世人的事情,所以,不管什麼事情都有他們的道理吧。
他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下去,看着陰主低垂的頭顱,他有些遲疑地問道:「陰主……是不是背負着什麼。」
可以很明顯地看到,聞言火琉璃身體一晃,隨即恢復了正常。之後她笑着說道:「你猜。」
她旁邊的陰主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微低着頭,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此時的霍小路確信,他除了是無命之人以外,身上肯定還背負着其他的東西。
不過此時的氣氛不對,他也很知趣地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說道:「好吧,不說這些了,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休息吧。守夜怎麼安排?」
此時陰主站了起來,露出了雲淡風輕的臉龐,他指着帳篷說道:「這個帳篷是你的,琉璃,這個是你的。這個地方我已經佈置了陣法,晚上不用守夜。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們一早行動。」
說完這些之後,他走到霍小路身邊,伸出手,輕拍了一下對方的肩膀:「別怪我,現在有很多事情我還不能和你說,因為太早知道對你沒好處。現在,我只希望你能相信我,相信我們。」
霍小路沒有多說什麼,同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作聲。一切盡在不言中。
陰主笑了,同樣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進了帳篷。
火琉璃也走過來,看着他清澈的眼睛沒有說話,但是其中的訊息已經傳達。霍小路點了點頭,火琉璃也轉身進帳篷去了。
肚子對着還在燃燒的火堆發了一會兒呆,直到困意涌了上來,他才搖搖晃晃地進了帳篷。
進到帳篷裏面,他幾乎是一趴下就睡着了。這兩天把他折騰得實在太累,他的神經幾乎都要繃不住了,此時緊靠着芬芳的泥土,他的心境緩和了下來,心無雜念地進入了夢鄉。
整晚霍小路都睡得格外香甜,沒有外界的叨擾,也感受不到夜裏的寒涼,看起來要是沒有人叫他他會睡個天昏地暗。但睡着睡着,他做了一個夢,一下子把他驚醒了過來。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聽到了又一些響聲,他沒有在意,翻了個身繼續睡。可是沒成想這響聲越來越大,聽起來就像是生鏽的鉸鏈在拉動,感覺十分刺耳。過了一會兒,他實在是忍不住了,睜開眼睛想要看看是怎麼回事,這一睜眼,卻將他嚇得驚在了原地,就這麼僵硬地半跪着,一動也不敢動。
他只看見,自己現在像是漂浮在空中,帳篷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