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庭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終,只輕輕抿了唇,用手掰開她握得泛白的五指,「對不起,我沒什麼可說的。」
韓瞞瞞的心臟劇痛起來。
蘇亦庭說完那句話,沒有在做任何過多的停留,留下韓瞞瞞一個人,邁進電梯,揚長離開。
韓瞞瞞的下巴顫抖着,卻強忍眼淚沒哭出來。
許久之後。
她慢慢拿出門卡,刷開2209的房門。
屋內的燈是暗的,宋如意還沒轉醒,韓瞞瞞從黑暗中邁進去,給她蓋好被子,然後燒了一壺熱水,坐在沙發上,蜷縮着身子,沉默發呆。
蘇亦庭出了碧海灣酒店,上了街口一輛黑色轎車,絕塵而去。
車子一直開到郊區的別墅前才停下。
黑色鐵門慢慢打開。
車裏驅進去。
蘇亦庭從車內鑽出,別墅里燈火通明,隱隱的,可以聽到壓抑的慟哭聲。
他推開大門,客廳內坐了一屋子人,卻個個沉默,掩面哭泣。
他沒說話,臉孔漠然地靜立着。
蘇恩運坐在主位上,去年還烏黑的頭髮今年已白了大半,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神十分渾濁。
一個秘書模樣的男人走到蘇亦庭身邊,對他小聲道:「大少爺過世了。」
蘇亦庭沒有說話,微微側目,瞳孔里毫無情緒,「怎麼死的?」
「在治療院的時候,為了撿一個飛出窗外的風箏,從八樓摔了下去,當場死亡。」
蘇亦庭微微垂下睫毛,不想在聽這個事情。
「夫人的情況也不太好。」
「她怎麼了?」
「現在沒辦法自己吃飯了,智力有衰退的現象。」
蘇亦庭閉了閉眼睛,沉步往樓上走去,「我去看看她吧。」
秘書跟在他身後。
兩人上了樓,一路穿過巧奪天工的走廊,入了過道盡頭的大臥室。
屋內幾個傭人出出入入,輪番照顧。
四周的落地窗都釘上了木板。
蘇亦庭走進去,停在一張金色流蘇床前面,床上坐着一個美麗的婦人,她抱着一個枕頭,神智明顯有問題,輕輕哼着一首童謠,目光呆滯。
這個女人就是蘇葉英的妻子,蘇亦庭的母親。
蘇亦庭沒說話,目光微微落在她床頭柜上的托盤,裏面的食物都沒有動過,他沉聲問:「她沒吃飯麼?」
秘書道:「今天飯菜換了好幾次了,她一直不肯吃。」
蘇亦庭坐下來,拿起托盤裏的金色小湯匙,舀了一勺清湯,送到她嘴邊,「媽,喝點湯吧。」
美麗的婦人聽見聲音,微微抬起頭,很燦爛地笑了。
她沒有說話,就算笑得很燦爛,但與其說是笑得燦爛,不如說是很傻氣。
這個女人有明顯的精神疾病。
蘇亦庭沒有回應她的話,只固執地把湯匙送到她嘴邊,機械地重複着剛才的話,「媽,喝點湯吧。」
美麗婦人歪着頭看他。
蘇亦庭還是說:「媽,喝點湯吧。」
美麗婦人呆呆地望着他,終於,張開了嘴巴,喝下一口濃湯,蘇亦庭也沒有再說哈,拿着一盅湯,慢條斯理地餵她喝了下去。
等喝完了湯,他開始給她餵飯,美麗婦人沒有反抗他送來的食物,但目光總是呆滯,看得出她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一頓飯花了一小時才吃完,蘇亦庭給她擦了嘴,吩咐傭人送她去洗澡,然後哄她睡覺,接着,自己獨自出了大臥室,拐進了旁邊的書房裏。
長長的書桌前,蘇亦庭打開枱燈,然後坐在電腦前,許久都沒有再動一下。
其實他大哥得的並不是白血病。
他大哥得的是精神疾病,只是不敢對外宣傳為精神疾病,才說是白血病,因為他們都知道大哥好不了了,才說是嚴重的白血病,想着就算突然出事,也可以對外有個交代。
而這個精神疾病,遺傳自他的生母。
也就是說,他們蘇家的孩子,可能都遺傳到精神疾病,只是潛伏期還沒出來,他的母親,前兩年還很正常,但是潛伏期一出來,就一直沒有好轉過,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