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幼兒園老師電話的時候,竇澤手裏正拿着一沓發|票單,壓着火氣罵手下管雜事的小職員。聽到電話那邊自報家門時,竇澤還有些詫異,一般孩子的事都是由霍司明包辦的,老師說:「啟安說霍先生去歐洲出差了,沒辦法過來,所以叫我聯繫您。」
好好坐在辦公室里霍先生表示對此事一無所知。
「……」竇澤皺着眉,眼珠子轉了一圈,估計這小子又在幼兒園裏惹什麼禍了,便說:「他爸爸這兩天確實比較忙,您有什麼事跟我說吧。」
「您看您有時間來一趟嗎?這邊問題比較大,還是需要家長過來解決一下。」幼兒園老師的聲音溫溫柔柔的。
竇澤卻急壞了,本來天氣熱就氣得一腦門子汗,一聽那邊這麼說,還以為霍啟安出什麼事了,一邊向外走一邊說:「我現在馬上過去,霍啟安現在還好嗎?有沒有受什麼傷?」
「您別着急,啟安倒是沒什麼事。」老師說。
竇澤一聽這話才放下心,霍啟安先天不足,平時他跟霍司明連一根手指頭都捨不得碰,要是被人打了他們倆得心疼死。竇澤一邊囑咐手下趕緊去處理好發|票的事,一邊拿了包往車庫走。前年生日的時候霍司明送了他一輛十分騷包一看就是霍氏審美的豪車,竇澤當時沒說什麼,後來卻沒怎麼開過,去年自己買了一輛二十來萬的suv,被人從拿車的那天一直數落到現在。
竇澤一邊上車一邊給霍司明打了個電話,叫他今天不用去接孩子了,那邊立刻問他:「怎麼了?」
「估計是在幼兒園惹什麼事了,霍啟安跟老師說你去歐洲出差了,叫她聯繫了我。」竇澤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把空調打開,說:「你就別過來了,到時候視情況大小再作商議,要是沒什麼大事你就不用出馬了。」
霍司明在那邊低低笑了兩聲:「給你面子,有沒有什麼好處?」
「滾蛋,教育孩子你還想要什麼好處?」竇澤嗔了他一句。
兩人又調笑了一會兒才掛掉電話。
竇澤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已經是放學時間,園區里到處都是撒歡兒的小孩兒。竇澤甩上車門邁着兩條長|腿艱難的淌過一群小矮子河,到老師辦公室門口,從窗戶那兒一搭眼就看見霍啟安,小東西正瞪着兩顆黑葡萄似的圓溜溜的眼睛到處飄,旁邊兩位家長正吵得歡,老師也顧不上搭理小朋友們,一臉頭大的在那兒勸架。
竇澤伸手敲了敲辦公室的門,霍啟安一看見他眼睛都亮了,邁着兩條比同齡人都顯長的腿,一邊喊他一邊跑過來:「爸爸!」
竇澤蹲下|身抱了抱他,小聲問:「你又犯什麼事兒了?」
霍啟安圓溜溜的眼珠子往下一搭,有些心虛地背着手說:「……我沒犯事兒。」
幼兒園老師看見他過來,吐出一口濁氣,旁邊那兩位正在吵架的家長一致對外又把矛頭指向了他:「你就是這孩子的家長啊?會不會教育小孩兒啊?小小年紀就這麼着長大那還能得了?將來這就是……」
這種頭銜很長的高端私立幼兒園裏,家長一般都非富即貴,但素質卻是參差不齊,而且有時候也不是爸爸媽媽親自接管孩子的事。
竇澤看了看屋裏的情形,屋裏除了一男一女兩位家長,旁邊還跟着一左一右站了兩個臉上掛彩的小姑娘,頭髮像被雞爪子撓過似的。他被吵吵得一句話也聽不清,擺了擺手說:「兩位,咱們先把事情說清楚再吵不遲,孩子還這么小,都留點口德。」
老師見他還比較鎮靜的樣子,就把事情的經過複述了一遍。「……小孩子過家家,也是常有的事,但是鬧到兩個小姑娘爭風吃醋打架的地步就……您回家還是好好教育教育。」
竇澤在心裏嘆了口氣,又把霍啟安死去的爺爺挖出來鞭了一頓屍,才擠出個笑對老師說:「我回家一定好好教育。」
旁邊兩位家長又夾槍帶棒開始罵,竇澤皺着眉又擺了擺手:「兩位,咱們有事兒說事兒,都是文明人,能不能不人身攻擊?」
「不是我們要人身攻擊,你看看我們姑娘這臉上!」其中一位女孩兒的家長把孩子往前推了推,小姑娘自己撥了撥頭髮,露出一張哭花了還帶着淚痕的小臉兒,脖子上還帶着道被指甲摳出來的粉紅泛白的印子,一邊抽噎一邊叫竇澤:「叔叔,我真的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