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皇宮,朝堂之上。曹丕和上次一般,站在一個離劉協不遠不近的位置。目不斜視,雲淡風輕地看着手上拿着一株掛滿稻花的稻子、正冷冷凝視曹丕的董承。
和曹丕料想的一樣,劉協剛剛宣他上殿,董承就開始向他發難,先說所謂先農天授不過是因為種子好,然後開始逼問曹丕的種子是來自何處?何人指使曹丕拿種子種出這種稻子辣子妖言惑眾的。
太常楊彪看着曹丕,臉上似笑非笑。中散大夫伏完也是如此,曹操則面色不豫,雙眉緊蹙,好像在思考對策。
「董將軍,汝偷走了先農賜福的稻子,私自耕種,已經冒犯神邸。凡俗之人行偷天之事,行一小懲、行二重罰、行三必死。今年豐收時節,若非軍屯種出的水稻,收成至少會少三成,因為先農震怒,會使稻花敗育,無法結子。」曹丕平靜地說道。
「一派胡言!這種子根本不是從軍屯得到,乃是車騎將軍從西域買來的!難不成汝想拖延時日?等軍屯稻米成熟以功抵過?我大漢立國之本,有功必賞有過必罰。欺君罔上、妖言惑眾,無論何功都難逃一死!」吳碩站出來大叫道。
「哼!西域有稻子?可笑之極!請陛下派農事屬官監察軍屯、民屯之外種有先農賜福之種的水田,若是盜取的賜福之種,收成至少少三成,甚至會少五成,其特徵就是稻花敗育,這無法作假,若是董將軍不敢給屬官監察,就是做賊心虛。」
「豎子!爾竟敢」董承大怒,卻礙於曹操威勢,只能用稻花指着曹丕,哆哆嗦嗦地說不出話。
董承本來是董卓女婿牛輔的蜀將,在董卓集團不過是一個三流五武官,只是投機成功現在儀同三公,根本就是個草包,被曹丕懟了一番就有點說不出話來。
同樣手上拿着稻花的楊彪此時也不發一言,看曹丕這有恃無恐的樣子,恐怕真如他所說,自己弘農莊園稻田裏種的稻子至少會敗育三成,因為去年曹丕反自然的稻子已經讓他們吃了個大虧,今年曹丕又要等到秋收時間見分曉,想必也是成竹在胸。
雖然現在楊彪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種出來的稻子會敗育,但是看到曹丕拿雲淡風輕的表情,他知道,此次佈局又失敗了。
難道曹家真有天佑?是天亡漢室?楊彪心中暗嘆,同時在想是否能夠把自己莊園田中的稻子鏟掉,以免倒時給曹操攻訐自己楊家冒犯神邸,砸了天下百姓飯碗,這帽子就算累世公卿也擔不起
不過董承卻不像楊彪這麼沒底,反而大喝道:「既然如此,秋收時節再見分曉!哼!不知本將軍,伏大夫在豫州的莊園,太常楊公在弘農的莊園都種有此種稻子,屆時就請屬官看個明白!」
曹操看到曹丕表現顯然想通了一些事情,冷笑上前說道:「事關車騎將軍、太常、中散大夫之清譽,萬萬不可胡亂派些屬官就完事了,請趙司徒去弘農豫州董家莊園住着,看看稻子是否會敗育。至於弘農楊氏莊園和伏家莊園,則請少府孔文舉監察之,孔子世孫想必不會做出掩人耳目徇私舞弊之事吧。」
趙溫也是出自名門,其祖父找戒歷經漢安、順、沖、質、恆五朝,從漢順帝開始就是三公,連做四朝宰輔,其叔趙典恆帝間任九卿多年,其兄趙謙位至三公,這種世家大族子弟最重名聲,而且現在趙溫也是司徒,雖然沒有實權卻人人尊敬,去監察董承莊園必然不會徇私。至於孔融雖然靠向東歸一黨,可是他有名士的驕傲,所以也不會徇私,曹操這一手可以說是非常的毒辣。
孔融聞言傲然道:「清者自清!孔家後人不會做違心之事!」
劉協一直默然不語,不發一言,直到眾人吵完之後便讓黃門宣佈退朝,至於這監察之事就交給了趙溫和孔融處理。散朝之後曹操和曹丕一起乘着馬車離開了皇宮,車上只有曹操和曹丕父子,連郭嘉都不再車上。
馬車上曹操問道:「吾兒為何能夠斷定董承、伏完、楊彪的水田會敗育。」
「若不能沾染父親祭祀先農所賜福的繩索,敗育是必然的,第一年敗育三到五成,第二年敗育七成上下。」曹丕緩緩答道。
他當然不會說二代的雜交水稻是雄性不育保持系和恢復系混種的,保持系不具備自體授粉的能力,只有通過恢復系的雌花花粉來完成授粉過程,從而結出稻穀。沒有繩子拉花這種外力干預,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