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佳肴十幾道菜,海鮮、野味,樣樣俱全。
張小京這廝看得口水直流,但又不敢伸筷子。
為毛?先喝酒!
華夏盛行酒文化,遼源尤其如此。
一盅大約一兩的茅台酒,一口悶,全桌的人先來個兩圈,這之後才可以動筷子吃菜。
放下筷子後,主人緊接着開始陪酒,從上首席開始,一盅一口,打一個通光。
譚保國是副院長,他當仁不讓首先向龔仁德舉起了酒杯,賓主兩人一番客套話之後,舉杯一飲而盡,然後依次陪毛一虎、劉登遠。
毛一虎只是個辦公室主任,股級幹部,套用官場的話來說,他還沒入流。而劉登遠是中醫院的院長,副科級幹部。
按理,譚保國應該先陪劉登遠,再陪毛一虎的,但中醫院和人民醫院同屬衛生局的下屬單位。縣官不如現管,他自然要先陪毛一虎了。
譚保國是人民醫院的副院長,副科級幹部,眼裏根本就看不起張小京這個泥腿子,而且還被他在會議室打臉了。這口怨氣,譚保國無論如何是咽不下去的。
喝酒,講究的是一個心情。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恨不得拿刀捅他個十刀八刀的,哪還有心情陪他喝酒?
所以,譚保國的酒陪到劉登遠就止住了,把張小京當成了空氣。
譚保國陪完之後,便是石少陽和唐天國輪番上陣。他們兩人也是跟譚保國一樣,直接忽略了張小京。
雖然沒人陪酒,張小京的嘴巴卻沒有閒着,除了自斟自飲之外,不顧譚保國吃人的目光,將三隻澳洲大龍蝦全部吞進了自己的肚裏。
劉登遠看在眼裏,暗暗好笑,心說這小子下手夠賊呀,盡選好的、貴的吃,不是個能吃虧的主,這性格與他爹可是鮮明的不同。
這幾輪酒喝下來,譚保國、石少陽等人已經是臉紅脖子粗,嗓門也變粗了,說話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十幾個分貝。
譚保國大聲的說道:「龔局長,我不服啊!」
龔仁德被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眯着眼睛道:「譚院長,你有什麼不服的?」
譚保國指着張小京,訴着苦水道:「憑啥要我們配合這小子?我們好歹也是三甲醫院,他不過是一介游醫,連個從業執照也沒有,真丟不起這個人啊。」
張小京怔了怔,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龔仁德安慰道:「這都是工作需要嘛,人家有本事。」
「球本事!」譚保國不屑道,「你看看他今天寫的那個藥方,什麼天蠶花,千年鱉精,萬年靈芝,這不是糊弄我們嗎?」
龔仁德笑道:「但他確實治好了一例性病。」
「一例病例而已,這沒有說服力,興許是蒙對的。」譚保國搖頭晃腦道,「要是把病人全交到他手裏,十天半個月治不好,怎麼辦?」
龔仁德苦笑道:「眼下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嗎?」
頓了頓,譚保國咬着牙道:「我還有一個辦法,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龔仁德詫異道:「你還有辦法什麼辦法?」
石少陽、唐天國都是滿臉詫異的盯着他,心說這傢伙是不是酒喝高了,胡言亂語開始放衛星了?
「是的。」譚保國信誓旦旦的點着頭。
龔仁德揚着眉頭道:「哦,說來聽聽。」
譚保國「我想邀請我醫科大學的導師一起來治療。」
「這樣啊。」龔仁德沉吟道,「可縣領導說了,要把這件事壓下來,決不能往上面捅。」
「我的導師只是個教授,又不是上級領導,他一心想着做科研,對政治不感興趣。」譚保國殷勤的遞給龔仁德一支煙,並將之點燃,「我想以醫科大學的科研水平,這點小麻煩還不是手到病除。」
龔仁德抽着煙,思慮半響,還是下不了決心。
石少陽趁機蠱惑道:「龔局長,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很危險啊。要是這小子治不好病,到時候挨罵的還不是你。」
龔仁德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你們說得也對。這樣吧,小張醫生負責治療一半,另一半的病人就交給你們吧。」
譚保國豪氣沖天的說道:「謝謝龔局長的信任,我們堅決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