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烽趕到北門時,已經是申時了。
原本還想拖一天,耗一耗平盧軍的銳氣,但現在卻拖不起了。
三日前,蔡州軍兵發徐州,從臨渙和永城兩路出軍,進攻符離和蕭縣。
與此同時,南陽劉玄的兵力似乎也在整軍待發,目標指向了澮州,甚至有可能包括壽州。
這都在意料之中。
蔡州是早就計算在其中的,以袁氏的心性,絕對不可能坐觀淮右繼續坐大,只要有任何一絲機會,他們都不會放棄破壞淮右的局面,無論他們能不能討得了好。
只要能給淮右製造一絲麻煩和障礙,他們都不吝一試。
不得不說,袁氏是真心實意的把淮右視為了頭號大敵,這裏邊固然有袁無為和袁無畏這兩個袁氏後輩傑出人物的推波助瀾,亦有袁懷河、袁懷慶這些老一輩領軍人物的深遠眼光。
與身旁的大梁、南陽這些老牌藩閥相比,雖然淮右的底蘊和實力都還遜色於他們,但是其表現出來的勃勃向上之勢,已然引起了他們的高度警惕。
這樣一家藩閥卻和蔡州比鄰而居,而起還是互為敵手,其危險性可想而知。
一山不能容二虎,中原大地還談不上一山,這裏邊也不止一兩頭虎,但在袁氏看來,淮右這頭虎對蔡州威脅無疑是最大的。
眼見得這頭虎還在繼續成長,這如何能讓人心安?
遏制,如果有機會,甚至是扼殺,那才是最符合袁氏利益的。
符離抵不住蔡州軍的進攻,淮右也沒有打算理睬蔡州軍的攻勢,蕭縣也一樣,對於淮右來說,只需要守住徐州州治彭城即可。
而為了這一戰,淮右也是煞費苦心,不但留了梅況坐鎮徐州,而且包括甘泉在內已經晉級為方術師的幾名淮右道藏材官院在內的術法高手都留在了徐州,就是為了預防不測。
當然,少不了要在徐州城的防禦上做文章。
只要蔡州軍敢來進攻彭城,淮右還是有信心給予對方迎頭痛擊的。
至於其他,淮右就暫時無能為力了。
以空間換時間,這本來就是當初確立的原則,採取阻擊和襲擾的方式,延緩敵軍的入侵速度,同時放棄一些州縣,確保重點位置,最終贏得勝利。
蔡州的攻勢兇猛,略微有些意外,僅用了兩天就衝到了符離城下,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淮右軍沒有在符離進行防禦,因為一旦在這裏發起防禦戰,除了對符離城的損失外,意義不大。
但是一旦蔡州軍南下通橋,淮右軍將採取不間斷的襲擾戰術,同時也將通過運河上的水軍對蔡州軍進行反擊,迫使其無法深入。
至於蕭縣,淮右壓根兒就沒打算防守。
蕭縣距離徐州州城如此之近,哪怕是讓蔡州軍佔領,只要徐州還在,他蔡州軍就永遠別想在蕭縣站穩腳跟,一旦緩過氣來,一次戰役,就能把蕭縣收回,無論他蔡州軍在蕭縣駐留多少軍隊,都將是一個結果。
唯一讓江烽感到有些棘手的就是南陽的異動。
為了預防南陽的異動,江烽派侯晨出使鄂州和襄陽,甚至不惜將洪州的鎮南軍和潭岳的馬家拉進來,就是為了防止南陽劉氏沿着光州繼續東進。
如果丟失澮州只是一個政治上的失分,江烽還能勉強承受得住,那麼如果把壽州丟失,那將是不可承受之重了。
所以在派遣侯晨出使鄂州、襄陽、洪州和潭州時,江烽甚至授予了侯晨最大的權限,一切都可以談,一切條件都可以付出,只要能夠拖住南陽不出兵。
除了這一手外,無聞堂也會在南陽內部做一些文章,但是能不能有效,這卻無法斷言了。
可以說就目前階段來說,淮右的政治中心和行政中心正在從澮州向徐州遷移,但澮州作為江烽起家的根據地,歷史淵源和意義卻依然重大。
而壽州現在卻是淮右現在當之無愧的經濟中心和交通樞紐,無可替代,哪怕徐州的冶鐵中心建成,一樣在相當長時間內無法取代壽州的地位。
經過這幾年的建設,澮州四縣,發展速度很快。
殷城和盛唐北部的墾荒進度很大,來自淮北的流民獲得了開墾官賃土地的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