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寒海深處,意味着真正的危險,才剛剛開始降臨。
第一波,來自於一條巨大的深海章魚,通體深藍就像是,一塊美麗炫目的冰晶。
可美麗的同時,也代表着絕對的恐怖,它的觸手長度超過萬丈,緊緊纏繞住大船,耳邊可以清楚聽到,船體傳出的呻吟。
觸手下方的吸盤,爆發出恐怖至極的吞噬力量,即便船上的亡命徒都很兇悍,可在它面前脆弱的就像是,一顆被剝掉外殼的雞蛋,只剩餘一層半透明的薄膜。
秦宇就親眼目睹了,一名黑城亡命徒被吸盤吸住,整個人眨眼功夫就乾癟下去,血肉混着骨頭碴子被吞的乾乾淨淨,只剩下一層薄若紙紗的皮膚悽然飄落。
這一戰就是整整一日一夜,深海章魚吃飽喝足之後,終於放過了傷痕累累的大船,消失在漆黑如墨的深海。
天空是黑的,海水也是黑的,只有大船上的燈火,釋放着慘澹的光明。
船上的氣氛在這一戰之後,就開始起了變化,有人認為這次出海,已經航行的夠遠,應該要回去了。
但這個提議,直接被滕海否決,理由是他的接下的生意,現在還沒有完成。
這個理由很充分,當然更重要的是,滕海是這艘船的人,而且他足夠強大。
所以短暫修整後大船繼續駛向深海。
而此時,黑城登臨大船的亡命徒,數量還有不到三千人,折損大概在四分之一。
「大當家,深海藍章不該出現在這的,我們這次提前出海,恐怕是遇到海變了。」船艙里,有資格落座的都是,這艘船上頗有地位的人。
包括滕海在內,也不過六個人,其中就有那個,看秦宇很不順眼的女人。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皺緊眉頭,冷酷眼眸深處,浮現出一絲驚懼。
海變的原因沒有人知道,但每次出現,都是寒海最可怕的時候。因為,黑城人以無數性命,摸索出來的規律,都變得不再有效。
而且一些隱藏在,寒海深處的恐怖生物,也會出現在海面上,對他們發起攻擊。
這才是最致命的兇險因素!
比如這頭深海藍章……有見識的人,並不止他們幾個,海變在黑城中,也絕非什麼秘密。
所以才會有聲音出現,要求停止前行,提前返回黑城。
野性的女人,有個更野性的名字叫山貓,她眼神冷淡,「現在的情況我們還能壓制,但如果繼續出現新的意外,就會非常棘手了。」
小範圍內的聲音,是可以壓制,可一旦超出掌控,即便他們是這艘大船的主人,也必須服從於大部分人的意志。
否則,真以為黑城裏的亡命徒,做不出殺人奪船的事情?類似事情,並非沒有發生過。
當然,輕易也沒人敢動這個念頭,能夠執掌一艘大船,並擁有出海資格的,都是黑城裏最頂尖的角色。
這樣的角色,即便可以被殺死,也必然需要耗費無數條性命,硬生生的堆積出來。
之前也說了,亡命徒一樣怕死,更別說,滕海這些人都死了,這艘船也就廢了大半。
真以為,就沒點反制的手段、底牌?
可意外這種東西,有了第一次之後,往往就會有第二次。
秦宇站在船艙窗戶前,看着破開海水,擋在前方的巨獸,眉頭微微皺起,「要有麻煩了。」
棉雅靠在他身上,身體因為恐懼輕輕顫抖,即便隔了很遠,巨獸的氣息依舊對她造成強大壓制。
那是一種血脈層次上的碾壓!
秦宇第一次見到了大船的威力,原來它不僅僅是航行在寒海上的工具,還是一座強悍的移動堡壘。
船首、船尾的撞角,成為令人恐懼的殺戮器械,每一次與巨獸碰撞,都能在它身上撕裂開大片傷口,無數鮮血拋灑。
當然,所謂的大片傷口,是以深淵魔族的眼光來看,事實上這頭巨獸體積驚人,傷口不算小卻也算不上,什麼嚴重的傷勢。
兩日後,大船擺脫掉了,這頭不知名字的巨獸的襲擊,再度歸於平靜。
黑色的海水,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鏡子,詭異的沒有半點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