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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西落,新月初上。
克里斯回到了寶慈宮,她拿出街市上買的糕點果子,邢芸說她愛吃烏梅糖,珠兒挑了琥珀蜜。
這時,張若水從外面走了進來。
珠兒見了他,眼光四處躲閃,像鳥兒想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待着。
張若水使了個眼色,邢芸心領神會,兩個丫鬟退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只聽到張若水說:「戴影,你出來吧。」
一個黑影無聲潛動,牆壁上照出竄動的身影。
突然間一個人在她眼前顯身,跪在了地上,「小人給太后請安。」
這人的出現毫無先兆,嚇了克里斯一跳。
「他叫熊戴影,是你的貼身影衛,以後由他負責保護你。」
近距離仔細看那黑衣影衛,克里斯發現他的頭髮並不似一般男子那樣束起,而是一頭像現代人一樣的粗黑短髮,約有兩寸來長,他面帶黑紗只露出臉的上部,眼睛細長卻有神。
熊戴影上前兩步,將一樣東西遞了過來。
克里斯接過來一看,正是她出門前從邢芸那裏借來的荷包,她下意識的在自己身上摸了摸,這才發現荷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那女孩是個扒手,我見她摸走了太后身上的物件,就給取了回來。」熊戴影平靜地說。
克里斯直覺的大腦嗡嗡地響,她一點都沒察覺荷包被黃衣少女偷去了,更別提眼前這個人跟了自己一整天了,驚得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一陣沉默之後,張若水開口。
「戴影,把你從『聽雨閣』帶回來的東西呈上來吧!」
接下來,聽天書一般聽着張若水講什麼「天閣」、「地閣」的冊子,克里斯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心中愁雲密佈。什麼叫做貼身護衛?是不是睡覺的時候也有人暗中盯着自己,這下人身自由、個人私隱豈不是全沒了?
讓她更沒想到的是,這個時候確確實實有人在暗中盯着她。
有道人影翻過宮牆,進了她的寢宮。恰巧她睡覺的這間廂房背靠一棵大樹,樹枝橫生蓋過了房頂,躲在樹上的人,身影被樹葉擋住了,輕易不會被發現,這人便是梁懷吉。藍元霄今日被派出宮辦差事他是知道的,他猜測石全彬必然會選擇這個時機在宮外動手,可是到了傍晚的時候藍元霄竟然安然無恙,還大搖大擺的來了清心殿,這讓梁懷吉更加心生疑竇,等藍元霄前腳離開,他後腳就跟着來了寶慈宮,想要一探究竟。
而現在,屋子裏有剛才跟着藍元霄的影衛,還有張若水。梁懷吉對張若水的還是有所忌憚的,所以他並沒有貿然上房頂,而選擇藏身在樹上,好在他內力深厚,廂房又開着窗戶的,凝神細聽便能聽得大概。
「主子這幾日總往清心殿跑,可是懷疑那梁懷吉?」
梁懷吉聽張若水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心裏一跳。
「我懷疑他幹嘛?」是個女子的聲音。
張若水即刻把對於梁懷吉這樣一位通玄派高手隱在宮中的疑問和盤托出,與克里斯說了出來。
「通玄派是奉通玄真人文子為宗師的地仙門,後有「智聖」鬼谷子為開山始祖,「商聖」陶朱公為創派祖師。通玄派講求「小隱於林,大隱於市」,陶朱公下禁令不許門下弟子「中隱於朝」,所以後世的通玄派弟子歷代經商,均為巨富。可從梁懷吉的武功來看,他明明是通玄派的高手,卻有違禁令入宮做了內侍,我總覺得這件事背後有蹊蹺。」
「禁令?」克里斯想了想,問道,「說不定他有什麼說不出的苦衷,不得不進宮?又或者有人逼他進宮?」
窗外樹上的梁懷吉聽了這話,閉上了眼睛,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在心中念起通玄派的經義:在塵出塵,在世出世,在家出家,在俗離俗。從懂事起,每遇到不開心的事,他都會連念三遍,平復心中苦悶,如今居然靠它支撐着自己。儘管很不情願,他也不得不承認,女子一句話就說中的他的痛處。
「逼迫?我看不像,再說以他現在的功力誰又能逼迫於他?怎麼也像是自願留在宮中的。我只是搞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些什麼?」張若水道,「這麼多年,通玄派門下弟子都隱跡藏身,唯獨唐末的一位叫紫通玄的道士被世人所知。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