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
一代天家父子等在大明宮,太上皇熬了一夜,神色萎靡,「知道了,你問問他,朕在後面等着。」
太上皇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以他的立場是問不出什麼來的,倒是皇帝能套出實話來,慢慢轉回了龍椅後的九折屏風。
&光可好?」皇帝問道。
&才不知,只傳旨的小太監回來稟告,他去的時候下人正收走雞蛋呢。早上用雞蛋敷臉,能消黑眼圈。」尹內如何不知皇帝對周煄的感情,抓住機會刷好感。
&為他了,去叫他進來吧。」
&尹內恭敬後退,親自去引了周煄進來。
一進門還沒行禮,皇帝就高聲道:「免禮,免禮。左右聽了,日後純郡王過來,不必通報,直接請進來就是。」
&婢遵旨。」「臣遵旨。」
在殿內伺候的,立在殿外的護衛紛紛跪倒在地。
&下,這可使不得。」周煄本來打直的雙腿又要彎下去了。這是何等殊榮,周煄總算感受到救駕平亂給他帶來的政治資本了。
&麼不叫二伯了,即便做了皇帝,還是你二伯。」皇帝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愛,叫周煄過來坐在旁邊。
皇帝一揮手,所有人都退下。尹內走在最後,待人都走完了,他最後關門,並貼心的守在門口。
&慣來是報喜不報憂的,昨晚一夜沒睡吧,這臉色差的,怎麼沒塗脂抹粉的糊弄朕了。」皇帝拉周煄在椅子上坐了,親昵埋怨道。
&經叫皇爺爺拆穿了一回,哪兒敢再弄虛做鬼。」周煄苦笑一聲,「叛臣逆子不值得傷心,沒有的事兒。」
&再混賬,總是你親爹,朕又不是暴君,難道連這點都容不下。」皇帝佯怒道。
&伯……」周煄低下頭,嘆息道:「我是個冷心腸的人,聽說他死了並不怎麼傷心,反倒覺得鬆了口氣。十幾年了,小時候還想着有機會彌補缺陷,長大後才知結局早已註定。我不傷心的,早死早解脫,他也是天潢貴胄,自古謀反能保留尊嚴的死去,已經是聖恩隆重了。」
&傷心?這是什麼?」皇帝抬起周煄的臉,指尖全是淚水。
周煄掩飾性的把頭埋在皇帝的後背,皇帝想要扶他轉過來,周煄卻死死攔住,皇帝嘆息一聲任由他去。周煄連哭都不哭出聲,就讓他保存這最後的體面吧。
&怎麼可以這麼自私?是我運氣不好,還是天生帶着罪孽,全無父母親緣。他臨死的時候還在算計,明知道死在我去探監之後會給我帶來多大的麻煩,他還是毫不猶豫的去死了。他說不會接受我的施捨,是我逼死他的,是我逼死他的……」
&是你,不是你~」皇帝安慰道。
&從沒想過要要他死。」周煄輕聲道。
皇帝只覺得盛夏的衣服太單薄了,滾燙的淚水沾濕他的後背,一片冰涼。皇帝沒說話,只輕輕拍打着他的手臂,以示安慰。
周煄輕聲在心裏說:對不起了,二伯。這次的危局,周煄有很多辦法度過難關,苦肉計、以退為進、半真半假、無中生有,可事到臨頭周煄什麼辦法都不想用了,他只想洗乾淨自己,一絲污點都不要留下。因為皇帝已經不是他心裏最親近的人了,他有了易雲,易雲才是他的家人,他不能給自己留下把柄,給家人留下隱患。對不起,二伯,是我先放棄了。
周煄靠在皇帝後背半響都沒動靜,皇帝一動,周煄的腦袋碰得一聲磕在了椅子扶手上,周煄被撞得皺眉呼疼,可人依舊沒醒。
這是怎麼回事兒?皇帝高喊:「傳太醫。」
等在門外的尹內嚇一跳,趕緊讓人從偏殿把太醫叫過來。最近上皇傷心、皇帝忙碌,都需要太醫隨時請脈,太醫都在偏殿候着呢。
&光怎麼回事兒?」皇帝皺眉問道。
&稟陛下,純郡王憂思過度、鬱結於心,又有饑饉疲累之像……」
&的,累的?」皇帝不可思議的問道。
太醫被皇帝直白的形容嚇得愣了愣,抽着嘴角道:>
&事之秋,罷了,尹內送純郡王去偏殿歇着。」皇帝吩咐道。
&下,純郡王在棠棣所有院子,不如……」
&棣所離大明宮多遠?沒腦子的,讓他安穩多睡一會兒。」皇帝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