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風聲鶴唳之時,消息傳得飛快,易雲在官邸得到消息之後,連夜飛奔過去看他。為了掩人耳目,易雲甚至沒有亮明身份,只當是個闖宵禁的毛賊,一路抹黑到了純郡王府。
當易雲得知周煄從天牢回來之後就一直在書房靜坐的時候更加擔心,門都來不及敲就闖了進去。
周煄端坐在桌前,面前擺放的是一條腐蝕的鐵鏈,他看着氣喘吁吁的易雲,微微一笑,道:「來了,坐吧。」
&我就是……來看看~」易雲闖進來才發現周煄並沒有他意料中的那些情緒,突然覺得自己魯莽了,也許他需要的是一個安靜的獨處時刻呢?
&別坐那兒,可以請你坐在我身邊嗎?」周煄微笑,阻止易雲坐在他的對面。除了上次在廢棄城牆上的談話,兩人也從未如此近距離。
易雲默默走到他身邊坐下,周煄嘆息一聲輕輕抓住她的手,道:「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放心吧,我沒事。十幾年前就有此預感,如今需要慶幸的是倒下的那個人不是我。」
易雲不知該安慰他什麼,周煄是個絕頂聰明的人,這樣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和堅持,虛言寬慰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易雲只說了一句:「殺了就殺了吧。」
周煄低低切切的笑了起來,胸腔震動,惹得兩人交握的手也在顫抖。「還是你了解我。」易雲不會安慰他別傷心之類的,事實上周煄一點兒都不傷心,也沒有遺憾難過之類的,事實早已註定,他甚至覺得鬆了口氣,做完了一直向做的事情。
&下那裏怎麼辦?」易雲問道。
很多時候父子反目,最後都以大團圓結局收尾,不是當事人不想弄死對方,實在是礙於世俗禮教。總不能讓旁人說起的時候,只能說一句「他那種人,親爹都殺,不孝子沒良心啊。」「他那種人,親兒子都容不下,沒人性啊!」聽聽,他那種人,一句話把什麼德行才幹都抹殺了。
如同周煄他每每想到的不是如何弄死恭郡王,殺了他並不費事,難的是如何挽回上位者的印象和世俗評價。現在恭郡王鐵板釘釘的逆賊,弄死他輿論壓力就小了。對周煄而言,只要皇帝和太上皇不追究,弄死恭郡王反而是威懾。
&到這條鐵鏈了嗎?」周煄伸手去摸那腐蝕堵住的鎖眼,易雲拉着他的手不讓,周煄微笑道:「假的,騙他的,我哪裏提純得了硫酸。我可沒有殺人,嚴格算起來只能說是教唆。我去牢裏做了什麼,說了幾句話,換了一條鐵鏈、一把鐵鎖,出來的時候還交待獄卒保持他的生活水準,誰讓他自己死了呢。」
&竟是你去了之後才自殺的。」皇帝斷案,怎麼會要證據呢?只要他心裏認定了,你就是清白的,只要膈應了他,自然會疏遠你。皇帝的疏遠,會產生可怕的連鎖反應。
&有證據,我是功臣,不會有人苛待我的。退一萬步講,就是真的知道是我絕了他的希望,逼他去死又如何,陛下能殺了我給他償命嗎?」周煄調笑道:「若真有那麼一天,我就回西北放羊,入贅給易雲女英雄做夫郎,可好?」
&手,哪兒來的浪蕩子,膽敢調戲良家,看女英雄不把你抽死在草原上。」易雲十分配合的演起了情景劇。
兩人對視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陰霾全被驅散。
&道你沒事我就放心了,那我先回去,你也早些休息。」易雲站起身,從新披上兜帽黑披風。
&你去吧,我今晚可休息不了。」
&麼?還有什麼事,我能幫忙嗎?」易雲緊張問道。
&呀,關心則亂了吧?唱戲還講究個入戲呢,我不熬一夜,熬得眼眶通紅神色憔悴的,怎能顯出自己是個以德報怨的聖人呢。」即便做好了最壞的心裏準備,周煄還是積極籌備企圖矇混過關。
&小心。」易雲知道自己幫不上忙,頷首示意,小心退了出去。
宮裏得到消息和周煄是一樣的速度,第二天宮門剛開,傳旨的小太監就飛馬去了純郡王府傳他進宮見駕,得到消息的大臣不在少數,多少人家都派了心腹盯着純郡王府。
周煄收拾好自己入宮覲見,沒有故意做出憔悴的神色來引人注意。
現在太子升級成皇帝,不能再像東宮時候那樣不講禮節,周煄站在門外等信任大總管尹內通傳。
&稟上皇、陛下,純郡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