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月使?」,
洛綺月笑吟吟地看了他們一眼,她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個稱號了。
「這個稱號還提它做什麼?還真指望我再做什麼聖火教侍月使嗎?」,
「老闆娘......」,
廚子和瘦子對視了一眼,俱各不解,做回聖火教侍月使有什麼不好?雖然聖火教人才凋零,與鼎盛之時已不可比,但在這西域仍是不可小覷的勢力,做回侍月使總比在這小客棧里當老闆娘的好吧。
熟料洛綺月卻搖了搖頭,道:「從現在起也不用必再叫我老闆娘」,
兩人一怔,問道:「那叫您什麼?」,
洛綺月道:「隨便,洛綺月也好,其他也好,隨你們的意吧,這家客棧也不再歸我了」,
「那...歸誰?」,
「你們兩,左護法或者鬼王,誰想要誰就拿去吧,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嗤笑一聲走到櫃枱後打開抽屜收拾起金銀細軟來。
廚子呆呆地看着她,道:「老闆娘...你要走了嗎?」,
洛綺月白了他一眼,道:「還是屢教不改的記性,是,我要走了,你們...好好照顧自己」,
雖然平日裏總是凶他們,嫌他們蠢笨而又粗鄙,打沒少打,罵也沒少罵,但幾十年過來了總是有些感情的。
廚子有些失魂落魄地問道:「您要去哪裏?」,
洛綺月沒有再抬頭看他,只是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可能是...關中」,
「關中......」,
廚子和瘦子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滋味,想要出言挽留卻又不知該怎麼開口;這麼多年來他們早就習慣了聽從命令,從不發問,今天已經是破例了。
杜合歡道:「你想好了嗎?他的心現在硬的很,以前記得的人他很難忘記,你想走進他心裏卻很不容易」,
他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她的小心思自然也瞞不過他。
世人都知道杜合歡是聖火教左護法,卻少有人知道他還兼任着指引使一職,負責宣講教義,指引點撥教中教徒。這一職位非閱歷豐富,知識淵博且能洞悉人心之人不能擔任。
也正是因此無論他是正是邪人們都願意稱他一聲杜先生,連雲裳初次見他時也不例外。
而對何不思這樣的人他更是了如指掌。
一個是飽嘗人世冷暖,已經封閉了內心的冷酷劍客,一個是自污了這麼久卻突然動了心的異域女子,他們之間是開不了花也結不了果的。
洛綺月輕聲笑了一笑,道:「有人走進過他的心,我就也可以」,
何不思養傷養了整整七天,這期間杜合歡也曾來看過他。
他們本該是仇人,當日在拜劍紅樓時若不是他機警很有可能已經成了杜合歡手底下的冤魂,他們之間本有着深仇大恨;但再次見面時何不思心中卻全無一絲恨意。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杜合歡成就了他。
對於杜合歡的執着他也能夠理解—杜合歡對魏青虹,對聖火教的執着正如同他現在對劍的執着一般。
何不思離開時洛綺月什麼也沒說,只是做了一些糕點給他送行,他納下之後便出了月牙客棧,入大漠,回返關中。
大漠還是他來時的那個大漠,白天烈陽如火,夜晚寒冷如冰,尋常人進入其中必死無疑,修為稍低的修士也不敢貿然進入。
以何不思的修為根基在這大漠中自然不會有性命危險,但卻毫無疑問是一種苦行,走了一天後飢餓感和口渴就開始灼燒着他,他身上還有食物,也還有誰,但他卻不願意動。
他的食物和水都是分配好的,每兩天進食一次,喝一次水,要是超過這個次數就會影響他的行程,所以儘管飢餓,儘管口渴,他還是忍耐着。
「叮鈴鈴,叮鈴鈴」,
就在這時有駝鈴聲從身後傳來,駱駝踩在沙地中的腳步聲不輕也不重,不快也不緩。
沒有殺意,也沒有警惕,只有淡淡的一絲香氣傳來。
他知道是誰,所以他沒有回頭。
但那匹駱駝卻很快就趕了上來,素色的留仙裙裙擺輕輕拂過他的身軀。
側坐在駱駝上的女子遞了一葫蘆水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