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探詢地看向鍾唯唯,鍾唯唯輕輕擺手,其他宮人就都退了出去。
小棠指定牆角一個位置給葛湘君:「站那兒不許動,再敢隨便亂動就把你拖出去!」
葛湘君癱倒在地上,捂着臉哭起來:「你得答應我,不要追究我,讓人保護我,讓我活下去……」
小棠一聽這話,顯然就是做了壞事,氣不打一處來:「還沒說到正事就開始講價,你得有多不要臉啊!」
「你出去,在門口守着。」鍾唯唯見小棠不肯聽,板了臉厲聲道:「我的話你沒聽見麼?」
小棠委屈地癟着嘴走出去,把門關上。
鍾唯唯任由葛湘君去哭,自顧自地碾茶、篩茶。
葛湘君的哭聲漸漸低下去,看着鍾唯唯央求道:「我不哭了。小鍾,你給我一條活路。」
鍾唯唯停下來,淡淡地道:「只要你肯說真話,你的條件我答應。」
葛湘君的眼珠子終於動了動,低聲說道:「小鍾,我對不起你,有人給了我一包藥,讓我把那個藥加在你分茶用的水裏……」
鍾唯唯猛地坐直了身體,她猜葛湘君做了壞事,卻沒想到真相居然如此可怕。
果然良善,在這宮裏是完全行不通的嗎?即便是早有準備,也還是讓她對是否應該堅守良善產生了懷疑。
她艱澀地問道:「除了我,誰還喝了這個水?」
千萬不要是重華,千萬不要是小棠,千萬不要是又又。
葛湘君不敢看她,低着頭道:「沒有誰喝這個水,那個人只是讓我把藥加在水裏,再把茶壺打翻,讓水潑在滾炭上,激起水霧,然後,你和陳少明、還有我,全都吸進去了。」
她這樣一說,鍾唯唯也想起來了,年初的時候,陳少明來找她鬥茶。
當時陳少明傷了手臂,不能執壺沖水,恰逢葛湘君去昭仁宮送典籍,被趙宏圖賣人情,讓她去伺候陳少明。
在鬥茶的過程中,葛湘君失手,打翻了一壺滾水,水流到燒得通紅的木炭上,激起一片水霧,整個房間裏都是那個味道。
原來那就是毒藥。
鍾唯唯道:「所以說,你也中了毒?」
葛湘君眼淚狂飆:「我不知道,那個人和我說,我不會死,陳少明也不會有事,但是我一直都不敢相信他的話,我每天都活在害怕和恐懼之中,每天睡覺時都會擔心自己第二天早上醒不過來……」
其他人都不會有事,只她一個人會有事?
之前韋太后在她的臉上劃下一道傷痕,秋狩之時,她被明月刺了一刀。
「……這種毒之所以難以被發現,是因為它下毒的手法很特別,循序漸進,每一樣都看似無害,但集中在一起就互為藥引,成為劇毒,所以會讓人防不勝防。」
宋申義的話被再次證實,鍾唯唯注視着葛湘君一開一合的嘴唇,有種想要把葛湘君千刀萬剮的衝動。
她曾經那麼一心一意地信任葛湘君,一心一意地想要對葛湘君好。
哪怕就算是葛湘君做了那麼多事,她也沒有對葛湘君做惡毒的事,只是放着、隔離、不理而已。
但是葛湘君呢?
因為有人脅迫,明知那種藥有問題,卻還是給她用了。
因為嫉妒,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謀算她。
因為害怕會突然死掉,所以居然好意思來求她保護。
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葛湘君見鍾唯唯一直盯着自己不說話,激動地道:「你不能說話不算數,我把什麼都告訴你了,你答應過要照管我的,你……」
鍾唯唯高高舉起手來,葛湘君驚恐地捂住臉:「你想打我就打我吧,只要別讓我死。」
但是鍾唯唯始終沒有打下去。
她輕蔑地道:「我怕弄髒了我的手。滾!你活該活在恐懼中,活該蒼老腐爛在這深宮裏!若是明天早上你死在床上,那也是你應得的報應!
還記得從前你和我怎麼賭咒發誓的嗎?讓你腸穿肚爛、死在這宮裏,永世不得超生,恭喜你,你能做到!」
宮人進來把葛湘君拖出去,葛湘君拼命掙扎:「小鍾,小鍾,我還有一個秘密,只要你照管我,我就告訴你,這個秘密你一定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