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琳上前去請鍾夫人:「請夫人隨我來。」
鍾夫人不放心,以為韋太后要把鍾欣然怎麼着,膽戰心驚地求饒:
「娘娘饒了她無知之罪吧。阿然,你不要和娘娘犟着來,要聽娘娘的話,阿娘可就只有你一根獨苗啊。」
鍾欣然溫柔地寬慰她:「阿娘不要擔心,娘娘是當朝太后,胸襟寬廣,又怎會為難我一個小小的民女呢?」
「鍾姑娘真懂事兒。」妙琳把鍾夫人半扶半拖拉下去,只留了鍾欣然和韋太后在殿內。
韋太后收了怒容,淡淡一笑:「你遠比本宮以為的更聰明。這招以退為進,使得不錯。
讓人找不到你任何的錯處,想要指責你都不能。咱們的陛下啊,就吃這一套,要乖,要聽話,順從他的心意,他就高興了。」
鍾欣然微笑着:「從前的事情,本來就是民女和家母做錯了,認錯攬責,是理所應當的。
做錯了事兒,還想推到別人身上去,豈不是讓人瞧不起麼?」
韋太后扼腕嘆息:「本宮早該派人去把你接來的。」
看看鐘唯唯那個樣子,憋得難受,估計重華此刻心裏也不好受。
正兒八經的未婚妻往旁邊一站,名正言順,什麼妖魔鬼怪都得自慚形穢。
鍾唯唯和重華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又怎麼樣?
先帝和鍾南江默認又如何?
世人才不管這些,只管到底誰才是真正的鐘家嫡女,誰才是真正和重華有婚約的人。
重華和鍾唯唯都是長情的人,就算心裏膈應得厲害,也不會對恩師唯一的妻女下狠手。
如果鍾欣然足夠聰明,取得的效果又是非同一般。
韋太后是真的後悔沒有早點把鍾欣然接來。
鍾欣然正色道:「說起這件事來,還真是民女不地道了。
早年讓阿唯頂着鍾家嫡女的身份入宮的是民女母女倆,原本應該把這事兒爛在心裏。
但是娘娘來信垂詢,民女又不敢欺君,只好把真相說出來,心裏着實內疚。」
韋太后放聲大笑:「好!本宮就喜歡你這種一本正經、裝得真有那麼一回事的壞樣兒。
好了,以後就這樣吧,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和陛下也算是有緣分。
壞人本宮來做,你只管做你的好師妹。有事我會悄悄讓人去和你說。」
鍾欣然垂了眼,照舊是一本正經的樣子:「承蒙娘娘厚愛,但是陛下和阿唯真心相愛,民女並不想奪人所愛,自取其辱。」
說她胖,她還喘上了!真的不覬覦皇后這個寶座,還回信揭穿鍾唯唯的身份做什麼?
當年韋太后和呂太貴妃聯手做局的時候,並不知道鍾唯唯是義女,只當鍾唯唯真的是鍾家女兒。
這些年來,因為鍾唯唯表現得太符合鍾家嫡女的教養和身份了,她們也從來不曾懷疑過。
直到那個神秘的人,給了韋太后提示,她才派人去蒼山秘密調查,找到鍾欣然母女。
結果鍾欣然立刻就給她回了一封信,儼然是迫不及待,終於找到機會的樣子。
賤人就是矯情。
韋太后鄙夷地看着鍾欣然,耐着性子道:「你信上說得不清楚。
鍾唯唯姐弟倆既然是你父親從外頭帶回來的,那麼他們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你可知道?
是從哪裏帶回來的,她剛來時口音是哪裏的人,你可還記得?」
鍾欣然搖頭:「我和家母剛開始以為她們姐弟倆是家父外室生養的子女,也曾悄悄派人去查過,但是什麼都查不到。
鍾袤剛到蒼山時不怎麼說話,鍾唯唯她……」
鍾欣然冥思苦想:「她有意隱瞞,南腔北調,讓人分辨不出……哦,是了!」
她有些激動地道:「家母嫌棄鍾唯唯說話強調太土,有客人時丟臉,讓家父安排人教她說官話。家父說不用,鍾唯唯自己能學。
鍾唯唯真的在半年不到的時間裏,就說得一口好官話,比我這個從小就學說官話的人還說得婉轉動聽。」
這是鍾欣然心裏的痛,她自小就十分好強好學,總覺得天下女子都不如她聰慧能幹,所以挑夫婿也是百般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