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吵得熱火朝天的大臣集體懵了,還沒吵完呢,陛下怎麼就走了?
有人追上去:「陛下,陛下,您拿個主意啊……」
重華冷冷地瞪他一眼:「朕養你們,是為了聽你們潑婦罵街的?吵好了,拿出章程,再報上來。朕有大事要忙。」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竟然無人敢辯駁。
畢竟皇帝陛下一直都很勤政愛民,即便是偏寵鍾氏女之時,也從不曾耽誤過正事。
重華怒氣沖沖,一路往裏,連聲發下指令:「去請護國大長公主入宮,叫趙宏圖過來……」
李安仁不知道這又是要做什麼,忙着傳令下去。
重華一口氣走到昭仁宮,錢姑姑過來稟告他:「皇長子發熱了。」
重華煩躁地使勁揉了眉心兩下,鍾唯唯在的時候不覺得,她不在,他感覺這宮裏的事就是一團糟。
什麼都在和他作對!
他大踏步朝又又住的偏殿走去,聽到胡紫芝輕輕柔柔的說道:
「皇長子猜錯啦,鍾彤史最喜歡的就是您啦,心疼您得不得了,又怎會因為您的緣故,離開這裏呢?」
又又不肯聽人勸告,使勁抽噎:「都是假的,她不要我了,她不喜歡我,沒人喜歡我。嗚哇……嗚哇……」
無休無止的哭鬧聲。
也沒人喜歡我。重華愁得再次揉了眉心兩下,他倒是找誰去哭訴呢?
只聽胡紫芝溫柔地低聲和又又說了幾句話,又又的哭聲突然低了,終於願意吃藥。
重華走進去,只見胡紫芝正在餵又又吃藥。
她穿着淺杏色的衣裙,素顏烏髮,打扮得很符合她的身份處境,既不過分素淡,也不誇張。
就像是一枝安靜半開的杏花,把陰暗的宮室照得亮了幾分。
聽見重華的腳步聲,胡紫芝回過身,安靜地行禮,一舉一動,循規蹈矩,加上她素淡溫和的眉眼,實在是讓人無可挑剔。
錢姑姑和李安仁都忍不住偷偷看向重華。
這幾個月來,惠嬪一直安靜本分地照料着皇長子,偶爾也會給陛下送他喜歡的吃食,重華卻從來不吃。
前些天,重華熬夜處理政務,胡紫芝着人送去一道烤麻雀,重華不知來歷,吃了。
才吃了一口,便追問是誰做的。
聽說是惠嬪做的,就大發雷霆,不但責罰了進膳的宮人,還連着李安仁、錢姑姑、夏花姑姑等全都罰了一遍。
消息傳到長陽宮,惠嬪面如死灰。
其他宮妃則笑掉了大牙,全都說惠嬪不自量力,根本不懂廚藝,居然還敢敬獻食物到御前。
大家都以為重華接下來會嚴懲惠嬪,就連韋太后也趁機興風作浪,把惠嬪召去細問。
想要折騰折騰,理所當然趁着過年這個關口,解除自己的幽閉狀態。
然而重華卻立刻指使李安仁去萬安宮,把惠嬪領了出來,一點面子都沒給韋太后留。
同時還下令,讓太醫入宮給韋太后看病,對外宣稱韋太后的病又加重了。
接着又賜了東西給惠嬪,宮妃們才不敢蠢蠢欲動,惠嬪也再不往昭仁宮送吃食。
其他人不知道,錢姑姑和李安仁卻是知道的。
惠嬪敬上的那道烤麻雀,並不是做得不好吃,而是做得太好吃了,甚至於和鍾唯唯做的一個味道。
對於惠嬪這樣嬌生慣養的千金貴女來說,要做出這樣一道菜,不知要花費多少心力,足可見得是真心實意。
錢姑姑心想,現在陛下不買賬,那麼一年後呢?兩年後呢?三年後?甚至於五年後呢?
鍾唯唯的消息一直沒有,音容相貌越來越模糊,陛下總有一天會接受惠嬪的吧。
錢姑姑嘆一口氣,上前接過藥碗放好,俯身把太醫開出的藥方遞給重華。
重華在床前坐下,低頭看藥方。見只是尋常的風寒發熱,就把方子放了,低聲問又又:
「病了就吃藥,煩了就讓人陪你玩,再覺得無聊,就讀書寫字扎馬步,哭什麼哭?總是哭!」
又又嘴一癟,紅着眼圈道:「我要唯姨,我要唯姨。」
「閉嘴!」重華忍不住地暴怒,他也要呢,但是誰理他?又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