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外國使臣的質疑和搗亂,重華是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更沒有受絲毫的影響。
他張了這麼大一張網,等了這麼多天,為的就是要把韋太后裝進去,好不容易等到韋太后自己暴露了,他又豈會因為幾句閒言碎語就改變主意?
他冷凝地揮了揮手,聲音洪亮如裂金石:「眾將士聽令!今天是朕與皇后大喜的日子,卻有邪佞小人冒充太后娘娘,妄圖毀我大酈社稷,害我大酈百姓流離失所,國破家亡,能不能忍?」
台下的御林軍與諸大臣一齊振臂高呼:「不能忍!」
重華輕勾唇角,露出一絲淡得不能再淡的笑容,他猛地指向謙陽帝姬所在的方向,厲聲道:「把奸佞拿下!但有反抗者,殺無赦!」
刀槍出鞘的聲音響徹全場,御林軍洶湧而入,刀劍槍尖指向外國使臣的方向,在正午的日光下閃着寒冷的光。
人為刀殂,我為魚肉。
諸國使臣再有諸多不滿,也不敢在這種情況下公然和酈國皇帝對上,便全都沉默下來,退讓到一旁。
東嶺使團的人被孤立在中間,看上去孤零零的,格外可憐。
昏迷了的韋太后被毫無懸念地拖出去,控制她的暗衛並不急着把人帶下去,而是讓她躺在空地上,讓她那張帶着人皮面具的臉暴露給眾人看,意思是讓大家看清楚這就是個假貨。
原本是為了韋太后順利逃脫搜捕的精緻人皮面具,此刻反倒幫了重華等人的忙。
因為做得太精緻,太好了,貼在臉上完美無缺,猶如天生,導致眾人看不出有假,只認為這就是個東嶺人搞出來搗亂的假貨。
各國使臣互相交換着眼色,表示今天既然是東嶺人和酈國人之間的紛爭,酈國皇帝又如此強勢還佔了上風,那麼大家就先作壁上觀好了。
呂太貴妃握緊了拳頭,目光沉沉地看向高台之上的重華。
原來,這些日子他都沒有閒着,而是順應安排,表演給她看的呢。
看來,得啟動第二套方案了。
面對如此形勢,謙陽帝姬卻是一點不怕,冷笑煽動各國使臣道:「諸位,唇亡齒寒的道理懂不懂?今天是我東嶺,明日便是你等!」
話剛說完,一根羽箭夾雜着凜冽的寒風,凌厲地擦着謙陽帝姬的鬢邊飛過,幾縷碎發隨風飄落,令她有一瞬的失神。
她迅速抬頭,看到端仁立於祭天台上,面無表情地再次抽出一根羽箭,拉弓搭箭,正對着她的眉心。
謙陽帝姬瘋了似地叫道:「端仁!你這個鮮廉寡恥的賤女人!你敢殺我」
「嗖」的又是一聲響,羽箭再次破空而來,端仁用實際行動證明她不但敢殺謙陽帝姬,而且還敢明目張胆地殺!
謙陽帝姬的叫囂聲被中途打斷,東嶺的護衛迅速把她拽開,那根羽箭深深沒入地上,顫抖不休。
謙陽帝姬十分狼狽,她從未想過端仁居然有這樣一手好箭術,她不敢置信地顫抖着指向端仁:「你這是想要叛出聖女宮嗎?」
端仁放下弓箭,走到台前,冷聲道:「本宮是否叛出聖女宮,並不是你這個只顧一己私利、不顧天下蒼生的卑鄙女人所能判定的!
當年,我姑祖母護國大長公主創立聖女宮時,曾定過規矩,聖女宮專司應對崑崙殿邪教之徒,保護天下蒼生不受邪教荼毒,不涉酈國、東嶺朝政,不理俗務!
謙陽,看看你都在做些什麼?你聽着,本宮今日便要替天行道,清理門戶,將你開除,趕出聖女宮!從此刻起,你便不再是聖女宮的人了!」
謙陽帝姬感覺自己聽到了有史以來最大的笑話,這些年酈國國力衰微,端仁一直夾着尾巴做人,聖女宮有三分之二的人只聽自己號令,並看不上端仁。
從來只有端仁求她的,今天端仁卻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要將她開除,趕出聖女宮?
「哈!你這個臭不要臉的賤人破鞋,裝成這樣一副端莊節烈的樣子給誰看呢」
謙陽帝姬氣急敗壞,不管不顧地亂說出來,憑什麼呢?
大家都是聖女,都在苦苦煎熬,這個小賤人偷人養孩子不說,還想享盡榮華富貴,佔全了聲望,想把自己趕出聖女宮?
那是做夢!
端仁看也不看她一眼,張開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