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心注意到鍾唯唯的視線,緊張得掌心都出汗了,呂太貴妃卻是無所謂的樣子,大大方方地道:「這是吳王瘸腿的時候,先帝賞給我的。」
吳王比重華年長,小時候也是聰明伶俐,後來有一年,宮中年宴時,他跟着一群宗室子弟玩耍,被人從假山上推下下去,摔斷了兩條腿。
雖然精心治療靜養,仍然是成了長短腿,聰明伶俐的孩子多了去,吳王不得不退出競爭,而呂太貴妃也從那之後再未有孕,反而是韋太后不停地懷孕生育。
這幅畫像上的永帝還很年輕,看上去神采湛然,十分英俊。
和重華隨時生無可戀的樣子不同,永帝有一雙桃花眼,看人時好像一直在笑似的,不過這雙桃花眼到了老年時,已經看不到當年的風采了,而是隨時蘊含着愁苦和寂寞。
鍾唯唯不知道永帝賜給呂太貴妃這麼一副畫像是什麼意思,不過呂太貴妃把它掛在帳中倒是真特別。
想到呂太貴妃和玉心就在永帝的注視下親熱,鍾唯唯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呂太貴妃淡淡地道:「神宗皇帝不喜歡我,但是先帝是很喜歡我的,先帝就和我說啊,哎呀,你把這幅畫像掛在這裏,就當是朕陪着你了。於是,它掛了幾十年,直到我死,也要把它帶進棺材裏去的。」
神宗皇帝看上的繼承人是重華,韋太后受寵才能鞏固重華的地位,因此呂太貴妃理所當然要退居二線。
因此,吳王的腿傷也是很蹊蹺的,那麼厲害的神宗皇帝,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這種事,居然也沒找到兇手。
真是一團亂麻,鍾唯唯揉揉額頭,對着那幅永帝像行了禮,再假裝觀賞這張難得的紫檀木床,圍着繞了一圈,敲敲摸摸,什麼都沒發現。
轉頭看到一個多寶閣,就假裝讚嘆:「啊呀呀,這麼多寶貝,我可得好好瞅瞅。」
裝成一個厚臉皮,所有的陳設都摸了一遍,並沒有出現那什麼「多寶閣上有個東西拿不起來,抱着轉幾圈,就打開一道暗門」的情況出現。
所有的陳設都很正常,這間香艷的屋子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一無所獲之後,鍾唯唯就沒興趣了,同時她也不敢在呂太貴妃的屋子裏多待,畢竟宮中害人的手段太多,在尋常的香料裏頭加上其他東西,讓人嗅了傷害胎兒的事並不是沒有出現過。
叫上呂純一起出了屋子,在寬敞幽涼的庭院裏坐下來沒多久,端仁就帶着阿彩和又又來了,眾人說笑一回,晚宴即將開始,重華也趕了過來。
鍾唯唯安排宮人表演了幾個助興的小節目,吹拉彈唱,大家都很開心,又又和阿彩則在鍾唯唯的暗示下,再次把芙蓉宮翻了個底朝天。
鍾唯唯口裏罵着他們,卻並不認真去攔,呂太貴妃有點不高興,卻還是強撐着假笑:「小孩子嘛,閒不住的。只要別弄死我的魚和花就行了。」
鍾唯唯就厚着臉皮假裝看不見了。
月上中天,兩個熊孩子玩得全身是汗,同時也真是累了,重華就站起身來:「差不多了,該走了。」
他很客氣地向呂太貴妃表示感謝,呂純嬌滴滴地往他身邊靠:「陛下啦,一家人謝什麼啦,您准許臣妾和姑姑出宮省親,還要帶着姐姐親臨臣妾祖母的壽宴,臣妾感激莫名,恨不得以身相報。」
她的話說得露骨,錢姑姑和青姑姑趕緊把兩個孩子領了出去,端仁似笑非笑地看了鍾唯唯一眼,也跟着走出去了。
鍾唯唯同樣似笑非笑地看了重華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呂純委屈地噘着嘴,使着眼色,要去拉重華的手臂:「陛下,您已經很久不曾來看望臣妾了,臣妾哭得眼睛都快瞎了。」
呂太貴妃冷眼相看,不發一言。
李安仁小跑着進來,輕聲道:「陛下,大司茶說,她先和長公主殿下一起回去了,您慢慢來。」
重華想了想,將手臂從呂純懷中抽出:「難得回家,去準備禮物吧。」
呂純直跺腳:「皇上好無情啊。」
重華卻已經走遠了,呂太貴妃冷冷地道:「你有沒有看出來?」
呂純裝傻:「啊?看出什麼來?」
呂太貴妃冷冰冰地注視着她:「鍾唯唯有孕了。」
呂純收了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