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唯唯做了一個夢,夢見她坐着鳳輦穿過鳳華門,前往金鑾殿與重華成婚。
重華站在丹陛之上迎接她,她被人扶下了鳳輦,朝重華走去,卻怎麼也走不到頭。
她急得不得了,越是想走快些,越是走不快,雙腿怎麼都邁不開。
「姑娘!」小棠把她推醒,柔聲道:「您這是做夢了嗎?」
鍾唯唯坐起來,接了錢姑姑遞來的帕子擦汗:「估計是被子壓着腿了吧,夢見自己想走路,總也走不快。」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明天就是重華正式昭告天下立她為後的日子,接着就是立後大典,立後大典註定不會太平,她有擔心也是正常的。
雖然這樣想,鍾唯唯的情緒還是受到了影響。她靠在床頭上發了一會兒呆,問道:「陛下呢?還在忙麼?」
錢姑姑和小棠交換了一下眼色,道:「是啊,今天陛下很忙。」
鍾唯唯沒注意,翻身下床:「我睡不着了,不如我去給陛下做點吃食,再去看看又又吧。」
錢姑姑見瞞不住,只好道:「陛下出宮了。」
出宮了?這種時候?
「出什麼事了?」鍾唯唯下意識地認為,大概是韋太后有下落了,要不就是呂家又出什麼么蛾子了。
「您別急。」錢姑姑蹲下去給她穿鞋子,儘量用和緩的語氣說道:「是陳留侯府上出了點事兒。似乎是陳留侯得了急病,尋常大夫都看不好……」
緩緩地將之前發生的事兒說給鍾唯唯聽了,胡紫芝的行為只略提了一點兒,點到為止,不給她添堵。
宮中的事情無非就是那麼幾種套路,譬如說今天這種,就可以理解為——她因為忌憚胡紫芝娘家功高,抓住機會隱瞞不報,想把陳留侯拖死。
鍾唯唯有些火大,要說今天這事兒她並沒有做錯什麼。
當時的確有人來稟告,說要見重華,那她問了是什麼事,那人不說,她也就沒追問。
宮中每天多少人想求見重華,每個人都認為自己的事很重要,耽擱不得,實際重華並不會每個人都見。
不說,她就沒問,真是急事大事,過後自會再來稟告。
退一步說,國家大事,該保密的當然要保密,人家不說,她不能逼着問。
光是重華小憩的那一會兒,就有七八個人求見,她哪裏一一顧得過來!
至於胡紫芝說消息被攔住了,拖到夜深才知道,她更是一概不知。
這事兒不排除有人故意搗鬼,也不排除胡紫芝一家子在演戲。
小棠比鍾唯唯還要氣憤,但是怕說了火上澆油,影響她養胎,就壓住了,安慰道:「也許只是陰錯陽差,辦事兒的人不得力,不是什麼大事兒,陛下心裏有數的。」
「讓人出去打聽消息吧。」鍾唯唯將手放在小腹上,深呼吸,她是怎麼了,居然為了這麼點事兒生氣,實在是很不應該。
她翻了書出來看,被錢姑姑拿走了:「懷着孕呢,這胎來得艱難,得小心養護,燈光昏暗,別看了。」
她就又伸手去弄茶葉,錢姑姑又攔住了:「您攪拌茶湯的時候兩隻手都要用力,這不利於養胎,過了前三個月再說吧。」
那她把玩茶具總可以了吧!鍾唯唯百無聊賴地對着一堆茶具發了半個多時辰的呆,奉命去打聽消息的胭脂總算回來了。
胭脂的神色很不好看:「陳留侯大概是不行了。」
鍾唯唯吃了一驚,這從發病到不行了,也太快了吧?
胭脂道:「李總管和嚴總管都讓人給咱們帶消息了,楊適等太醫束手無策,說是錯過了最佳治療的時機,讓準備後事,胡家人已經哭開了。」
「怎麼辦?」小棠手心裏的冷汗都出來了,看來不是胡家搗鬼,那陳留侯若是真的因此死去,那胡家不得把所有的仇算在鍾唯唯身上啊?
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怎麼着急也沒用。鍾唯唯很快冷靜下來:「等。」
小棠道:「我去把那個請見陛下的人找到。」要不就是那個人搗鬼,再不然也是胡家沒眼色,用錯了人。
鍾唯唯搖頭:「你這會兒下手才真是發蠢。本來和咱們沒什麼關係的,也要變成有關係了。他說是自己沒辦好事,別人要說是咱們威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