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鍾唯唯天生對術數愚鈍,秋袤很擅長這個,又經過了鍾南江、何蓑衣、重華、簡五的教導,以及在九君城鍛煉、學做生意、供職戶部的經歷,他打起算盤來流水行雲,加上長得好看,沒有一點銅臭氣息,反而像是在彈琴一樣,非常賞心悅目。
姚靜寧抿着嘴笑,把面前的算盤一推,道:「秋主事的算盤打得很好,我認輸了。」
姚夫人趕緊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還不趕緊和秋主事賠禮?」
秋袤止住姚夫人,很認真地問姚靜寧:「不知你還想問什麼?」
姚靜寧眨眨眼,笑道:「聽聞你是鍾先生的關門弟子,想來文采也不會太差,至於茶道,你出自於茶道世家,就算不精通,也應該比一般人好太多。這些都不問了,只有一件事,我心裏很憂惶。」
秋袤向她抬手示意:「請說。」
姚靜寧假裝沒看見姚夫人威脅的眼神,笑着說:「秋主事看上去很斯文,而我好動,尤其喜歡弓馬,我怕咱們倆的興趣愛好不一致,以後說不到一起去,更怕你嫌我粗魯。」
這話說得真正委婉,其實是,早前大家都知道,秋袤的身體不怎麼好,從小就是用藥養着,鍾唯唯的俸祿全部存起來給他買藥了,弄得窮極了。
加上之前秋袤被崑崙殿暗算,驚動了護國大長公主,又請了許多大夫以及聖女宮時任兩位聖女為他治病,聽說是人又傻又痴,不是良配。
至於痴傻問題,有目共睹,可以確定為虛假消息,但這體弱多病卻不得不防,沒有哪個女孩子想嫁短命鬼。
但不能直講秋袤身體不好,當着皇后娘娘的面說你弟弟大約是個短命鬼,那才真要命。
姚夫人佯作憤怒,心裏卻笑了,這也是她擔心的問題之一啊,這丫頭表述得好,深得她意。
秋袤道:「你說得不錯,我勇武不及令尊、令兄,但尋常騎射也是能應付過來的,平時也愛打打拳,強身健體。」
姚靜寧立刻道:「太好了,我養了幾匹好馬,方才還邀請皇后娘娘騎馬玩耍呢,要不,你一起來?」口說無憑,現場檢驗才好呢。
秋袤道:「行啊,定了日子,派人過來和我說一聲。」
重華卻是有心趁熱打鐵,把這事兒給定了:「擇日不如撞日,朕今日正好有空,不如一起去?」
姚靜寧眼裏迸發出亮光:「可是臣女未帶騎裝呢。」
鍾唯唯道:「我給你找。」
姚靜寧又去看秋袤,表示你同意不?
秋袤頷首示意,姚夫人狠狠瞪她一眼,她才假惺惺地說:「會不會給陛下和娘娘添麻煩?」
「不會。」鍾唯唯一聲令下,宮人便擁着幾人一起去換騎裝。
一群人在演武場上騎馬射箭,玩得興高采烈,彼此瞧着都是越來越滿意,驛館這邊卻是另一番場景。
接待東嶺求和使團的主事官員是鴻臚寺卿,未有爵位在身,隨從官員也只是鴻臚寺的人,宗親貴戚一個全無。
顓臾王很是憤怒,然則身負重要使命,並不能一怒之下甩袖而去,只好捏着鼻子忍了。
但心裏始終是不爽,到了驛館之後,也不參加酈國方面的歡迎宴,假託身體不好,把一應事務全都交給副使何蓑衣去做,自己只管躺下休息。
鴻臚寺卿正是從前在九君接待東嶺茶道交流團的那位少卿,與何蓑衣算是熟識,見着這位身份變來變去的酈國第一公子,十分不齒:「閩侯算是東嶺人,還是酈國人?」
何蓑衣微微一笑:「本侯在東嶺出生,成長於酈國。」
他到底在哪裏出生,生父母為誰,這倒是無從考證,鴻臚寺卿不能辯駁,便道:「您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師兄,怎能幫着外人來做這個呢?」
何蓑衣再一笑,露出臉頰上淺淺一個酒渦:「本侯不忍蒼生塗炭,故而來做這個和事佬,希望兩國罷干戈,與民休養,不應該麼?」
鴻臚寺卿再一滯,奸笑:「東嶺有錯在先,酈國只是為了保護自己,弘揚正義,要求和不是不可以,卻要看誠意如何了。」
「這個不勞大人操心,本侯自會與你家陛下相商。哦,是了,你家陛下呢?」何蓑衣輕搖紙扇,青衫落拓,風流不羈,看得幾個驛館的侍女紅了臉。
第867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