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飛狗跳,禾苗堅決不肯脫衣服給幾個老女人檢查。
她實在是臭得可以,那幾個也不樂意折騰了,商量一回,派人和她談判:「你被殿下看了,這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安安心心留下來,有得你的好日子過,若是想搞事,把你和你哥殺了!」
「不要呀,別動我哥!」禾苗暗自冷嗤一聲,魏紫昭臭女人,都這樣兒了還不忘搞事貪色享福。
連一個掏糞的都看得,可見不是什麼好差事,多半是被送去虐待的。
她被安排進一個小院子,分配了一間屋子和一桶熱水,以及兩套衣服,一套玄色繡金緞,一套青色細棉布,瞧着格外眼熟。
禾苗將那衣服展開了瞧,恍然大悟。
玄色繡金那套,和圓子身的太子常服很像,又那個更高了一個層次,是皇帝陛下日常所着的常服。
青色細棉布的,不是她爹平時愛穿的麼?
她把牙齒咬得「咯吱」響,臭女人,找些小白臉兒打扮成這模樣,再送進去供着尋歡作樂或是虐待,以此達到滿足嗎?
禾苗不動聲色地洗了澡,留着頭髮不洗。
死貧道不如死道友,哪怕是一件衣服的寓意,她也不想讓老爹吃虧。
她毫不猶豫地選了玄色繡金的袍子披,在鏡子裏恍惚看到了圓子憂鬱的眼神。
她有些神傷,把鏡子按下,坐吃等死。
午時分,一個婆子來給她送飯,順便收拾房間,看到她的樣子,十分歡喜,嗅到那股由內及外散發出的美好氣味,皺了眉頭。
匆匆忙忙收拾了出去,禾苗聽到她在外頭和人談論:「到底是個干髒活兒的賤民,那臭味兒浸到骨子裏去了,不曉得要養好多天才能養乾淨。」
那人說:「你們也是,這樣的人也敢弄進府里,不怕殿下知道了發怒嗎?」
婆子道:「因為像啊,太像了……我早年是見過閩侯騎馬遊街的,這人眉眼裏有種東西特像他,我們都覺得殿下若是見着了,一定會很喜歡。」
怎麼辦呢?昭王也沒個子嗣愛好什麼的,也不可能再有其他愛好了,只能用這個來討好,說不定得了歡心,然後一家子跟着雞犬升天了呢?
禾苗隔着窗子聽到這些,對魏紫昭的情況算是有所了解。
既然如此,她陪她玩兒!
午後大家都休息去了,整個王府靜悄悄的,禾苗放下帳子假裝睡覺,坐在床打坐練功。
練到一半,院子裏突然一陣喧囂。
有人高聲問道:「他在哪裏?」
有人回答:「在這間!七郎,他說你沒他好看呢,只要殿下見着他,立時會把你給剁成肉泥。」
禾苗聽得挑唆的聲音很有些熟悉,還沒等她想起來是誰,「啪」地一聲巨響,門被人從外使勁踹開。
十多個美少年氣勢洶洶地湧進來,當頭那個穿着一件淡青色的細棉布寬袍,皮膚白嫩,瞪着眼睛,看去頗為眼熟。
禾苗坐在床,和他大眼瞪大眼。
「哈……真是臭死了,你是才從茅坑裏爬出來的吧?」少年怪笑一聲,一雙眼睛彎成月牙兒,臉頰露出兩個淺淺的酒渦。
娘的!禾苗氣死了,她看出來這少年為什麼眼熟了,因為長得像她爹的私生子似的。
少年撲過來,揚起手掌朝她的臉搧來,尖聲道:「打死你個下賤貨!」
禾苗跳起來,毫不猶豫地對着他的臉吐了一口唾沫,剛好吐在少年的睫毛,掛下來,流了一臉。
小樣兒的,竟敢長得像老爹,口水淹死你!
少年被嚇着,噁心得不敢動,張着兩隻手臂,尖聲喊道:「給我擦乾淨!快給我擦乾淨!打死他!打死他!打死這個破爛貨!狐狸精!」
他在這群少年最為得寵有臉,立刻有人替他擦臉,有人衝來要揍禾苗。
禾苗抓起枕頭,對着衝過來的人一頓猛拍,一個縱步跳桌子,抓起燭台,用尖利的一面對着眾人:「誰敢動我把他的臉劃爛了!」
眾美男都是靠臉吃飯,誰敢惹這樣的瘋子?
當即尖叫一聲,捂着臉跑了出去。
屋裏瞬間只剩了兩個人,一個是被禾苗吐了口水的七郎,一個是正在幫七郎擦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