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這日午時,柳飛死了的這事兒,整個縣城就都知道了。
到了午後,連州府太守都派使者來的事兒,大家也都知道了。
清遠縣城的市井之間,就和炸了鍋一般,人人都在私下議論,想着吳縣令今後可該怎麼辦。
就連岳芳在前面鋪子聽說,都當個事兒來和她說。
「聽說柳家人在縣衙前鬧着呢,還有人說他們去給太守喊冤去了。太守也派了三批人過來,把吳縣令斥責了呢。」
消息真真假假的,分不清。
李花兒也不議論,只是聽岳芳說了街上的傳聞,微一沉吟,這才道:
「芳姐姐,今天怕是要宵禁了,你先送果兒回去吧,告訴我爹娘,讓他們莫擔心。」
岳芳問她:「你不回去看看嗎?」
李花兒笑道:「我身體這個樣子,回去了家中也是擔心。而且如今鋪子事多,一旦宵禁,進出縣裏不便,怕耽誤了事情。」
岳芳聽她說得有理,便認了。
李花兒又叫了李果兒來,叮囑她別將自己生病的事情告訴家裏,又道:「你臨出城的時候,去醫館問下章爺爺,約個日子。」
李果兒說了聲是,又叮囑李花兒也要好生保養。
李花兒應聲是,又幫着收拾東西,送岳芳和李果兒出城。
而當她再次回到鋪子的時候,果然衙役們開始沿街巡查。
衙役後面還跟着更夫,敲着鑼宣佈那宵禁的消息。
李花兒看着外面頗覺緊張的情景,心中不由嘆息。
這位一直還算順利的吳縣令,如今確實焦頭爛額了。
不知他眼下怎麼樣,也不知道沈珩如今給他出了什麼主意。
接下來的這幾日,因為衙門的事情,街上的百姓都人心惶惶的。
不過清遠縣畢竟是南商路上的重鎮。
既然重要,自然不會因為這樣一件事情,就亂了起來,那來來往往憑商引行事的商隊,還是照常做着生意。
而亂糟糟的消息,也多了起來。
有人說吳縣令無事,有人說吳縣令馬上就要被削官罷職了,甚至還有人說,吳縣令就快要掉腦袋了。
莫衷一是,沒個真章。
只有這天氣,還是如往常一樣的陰雨綿綿。
偶爾一次對門的平三跑到木匠鋪子,和郎夥計吹牛。
郎夥計話少,平三說十句話,他未必能說上十個字,所以從頭到尾,都是平三在說。
就提到了衙門如今正雇閒散的民夫,要去加高堤壩。
「一天給二十個大錢,還管兩頓飯呢。嘖嘖這多年,都沒有過這樣好的差事。」平三嚷嚷着,說自己也想去應個征。
他是說過就算,一旁的李花兒聽見,反而放心了。
吳靈均想幹的事情還在推動,就說明如今他是安全的。
而且這幾天,她雖然沒有見過吳靈均,可是遇見過小喜兩次。
每次小喜都是神色匆匆,打個招呼便去忙了。
雖然忙碌,但看腳步輕快。
李花兒更放心了。
這些都是好兆頭。
這七天裏,事情也不少。
章太醫已經去看過張氏,回來的時候還遣了柳喜福來,告訴她張氏的身體還好,讓她不要擔心。
柯掌柜的商隊已經往京城去了,岳茂依舊是船主,而柯掌柜和岳芳都沒去。
柯掌柜是因為鋪子的事情,岳芳則是留在家中準備嫁妝待嫁。
李花兒估量着時間,開始準備給岳芳打幾樣好家具。
又因六月二十三是柯掌柜的壽誕,她還特意備了份禮物。
柴氏和詹太太如今都沒了動靜,那樁莫名其妙的沖喜婚事自然是不成了。
但和詹家的梁子,也如此結下了。
李錦兒知道了詹家的事情後,便有些悶悶不樂。
李花兒知道她的心思,但也不點破。
這事情,說得太多反而不美。
待七天過了,李花兒調理好了身子,再被章太醫念了一車「日後依舊要好好保養」的話,就重新開始了工坊的事情。
且說今天,難得太陽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