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漢叫囂了一聲後,才感覺到不對勁兒。
門裏門外的人,突然27就和都啞巴了一樣,無人說話。
四下里,變得靜悄悄的,只剩下了那雨水簌簌的聲音。
說起來,自從吳大少爺高中探花郎之後,只在兩年前衣錦還鄉過一次,還頗為低調。
所以市井百姓多知道那傳說中的吳探花,不少人卻不太認識。
更何況少年人一天一個模樣,就眼前的這個書生,若不開口說話,乍然相逢的話,李花兒也未必能認出來。
只是,雖然不識探花郎,大家卻認識跟在吳靈均身後跟着的四人中的兩個。
那長得醜陋、神情狠厲、個子矮小瘦弱的漢子,名叫崔六,是縣衙新來了一年有餘、有「崔閻王」之稱的捕頭。
其實崔捕頭為人還是不錯的,奈何長得着實和那畫中鍾馗一樣,靠臉就能讓人怕得不行。
而那個佝僂着腰,鬍子都花白的老者,叫高通,是縣裏新來的縣城。
如今看崔捕頭和高縣丞,都恭恭敬敬地跟在這書生的後面,眾人也就知道,這書生非官即貴了。
除了他二人,還有一個年紀甚小的小廝,和一個有些微胖的中年人。
那幾個進門幫李花兒的人都嚇了一跳,縮着腦袋,生怕被崔閻王看見。
李花兒卻不疾不徐地,先對他們笑道:
「讓幾位客人受驚了,對不住,如今官差大人已經來了,客人就快些回家吧。」
那幾個人聽見李花兒這麼說,心情鬆快,忙拱手告辭,擦着邊出去了。
吳靈均則和沒認出李花兒一樣,舉着傘,邁步進了鋪子。
剛一進門,那小廝就忙把傘接過去合上,又把蓑衣幫着解下,放在門口,再跑到椅子前,用衣袖擦了擦,道:
「少爺,坐。」
吳大少爺走過去,抖了抖袍子坐下,又讓那年老的高縣丞也坐了。
動作一氣呵成,架子端得十足。
齊夥計也認出了進來的人是誰,不免偷偷看了李花兒一眼。
大漢聽小廝開口叫的是「少爺」,又不害怕了,指着他道:「你是個什麼東西,敢管老子的事情?哦,我知道了……」
他看了看李花兒,又看看吳靈均,神情猥瑣地道:「難不成,你們是……」
還沒等他把噁心的話說出來,吳靈均先慢條斯理地開口了。
「眾位父老,鄙人姓吳,從今天卯時三刻起,就是清遠縣的縣令了。」
一語既出,連李花兒都愣了一下。
而大漢口中所有噁心的話,就在這一瞬間,被硬生生地噎在了喉嚨里,「啊啊」了半天,最後嗆成了咳嗽。
這時,外面也有人認了出來,道:「喲,這不是咱們縣出的那個探花少爺嗎?」
「還真是。」
「看着是像,他還沒中探花的時候,咱們縣有個什麼詩會,我見過的。」
立時,那門外的清遠縣居民,和炸開了鍋一樣,議論紛紛。
那可是平水州飛出去的文曲星呀!
莫說本朝了,就算上前朝的那些士子老爺們,吳大少爺的探花郎,都是頭一份的。
聽說那是在京中的翰林院裏,當個史什麼的官。
卻不想如今,人衣錦還鄉,還成了縣令大人。
更想不到的,是此時、此地,大家看見了此人。
大漢聽見人的議論,臉色都紫了。
清遠縣出過探花郎的事兒,他是知道的。
完蛋了,看來今日,真的撞在了槍口上。
……
眾人如此紛亂,只有李花兒已經恢復了平靜,上前兩步,屈膝施禮道:「民女見過縣令大人。」
吳靈均「嗯」了一聲,低頭撣了撣衣擺上濺的泥點子,問:「你就是這個鋪子的掌柜?」
李花兒點頭:「是。」
「挺好。」吳靈均抬起頭看她,這才略微有了一點兒讚許的笑意,「今次回家,見家裏也擺了你們鋪子做的東西,結實耐用,細緻處也是能比京城的工匠,比一比的。」
李花兒垂首低目,謙遜一笑。
「不敢當縣令大人的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