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陶大少爺,陶大娘子從在家做姑娘一直到今天,也沒有受過這麼大的氣!
所以如今再聽陶行遠如此哭,陶大娘子的心情就更糟糕了。
「好了。」陶大娘子皺着眉頭,打斷了陶行遠反反覆覆的哭訴。
陶行遠哭得正在興頭上,突然被他娘這樣打斷,哭訴就卡在了嗓子裏,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嗝兒。
陶大娘子看着他這樣子,更生氣了,對身邊的小丫頭道:「鈴兒。」
叫鈴兒的小丫頭有些粗手粗腳的,不過模樣還算機靈,忙過來:「大娘子。」
陶大娘子壓着心中的怒氣,喘了口粗氣:「帶大少爺回屋好生歇着,把金瘡藥拿出來,給他敷在臉上。」
鈴兒點點頭,忙過來對陶行遠道:「大少爺。」
陶行遠看着母親陰沉的臉色,並不敢再在這裏哭了,就委委屈屈地站起身,抽泣道:「娘,你要替我出頭。」
陶大娘子看着自家兒子這個樣子,終於心中不忍,長嘆了口氣,臉上有了笑容。
她拉着陶行遠的手,嗔怪道:「讓你不要去搭理那李丫頭,你偏去,如今吃了虧,還要來同我哭。」
陶行遠見母親這樣,立刻跪在地上,趴在陶大娘子腿上,身子和扭糖一樣,哭道:「明明是她欺負我的!那蛇……那蛇又不是我抓來的。」
陶大娘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還說呢,看見了銀蛇,不說躲開,你呀,也是該打。」
陶行遠臉上掛着淚,抬頭道:「我們真的都沒看見,那蛇就是突然躥出來的,照着那個柳喜福就是一口。」說着,陶行遠更委屈了,再次趴在陶大娘子腿上,胡亂扭着身子,道,「娘,我就是委屈嘛!又不是我讓蛇去咬他的,我還要尋棍子打蛇呢,卻被那個鄰村的獵戶搶在前面了,她憑什麼認定是我讓蛇去咬他的。」
陶大娘子聽見這話,眼神一沉。
她拍着陶行遠的肩膀,皺眉問道:「那蛇,真箇不是你拿去玩兒的?」
陶行遠一聽,頓時和那炸了毛的貓一樣蹦了起來,復又坐在地席上,拼命蹬着腿:「怎么娘你都不信我!真的不是我!你去問木頭!我又不傻,那蛇有毒的,我怎麼敢抓。」
陶大娘子這次,不但是眼神沉了下來,臉色都陰沉了。
「別胡鬧,好生坐着!」陶大娘子斥了一聲。
陶行遠內心深處還是很怕陶大娘子的,所以聽她如此斥責自己,立刻就安靜了下來,只是坐在那兒,拉着陶大娘子的衣襟兒,道:「娘,真的不是我,她憑什麼認定是我?」
陶大娘子略微皺了眉頭。
是呀,李花兒憑什麼就認定是自己的兒子?
不但是李花兒,就她這個親娘,不都認定了這禍是陶行遠闖的嗎?
只怕整個村子的人,也都認定了這事情是陶行遠乾的。
如果此刻李花兒在這兒,恐怕就要問問陶大娘子了:你自己的兒子,為何你都不信?為什麼又深知全村——甚至鄰村的岳芳——都會認定事情是他做的?
還不是因着這個大少爺平時太橫行霸道了?
不過陶大娘子在知道了事情不是陶行遠做的時候,第一個念頭則是:竟然有人敢算計她的兒子!
陶大娘子的拳頭握得更緊了。
陶行遠不知道陶大娘子心中所想,依舊在絮絮叨叨地說着委屈。
不過陶大娘子的乳娘洪婆子,卻看出了自家主人的心情。
她眼珠一轉,過來扶起了陶大少爺,笑道:「大少爺今兒的委屈,娘子都知道了,定會給大少爺出頭的。」說着,她對鈴兒道,「快,服侍大少爺去洗漱了,再讓灶上多做些好吃的,送大少爺屋裏。」
「是。」鈴兒再次過來,扶住了陶行遠。
陶行遠也很聽洪婆子的話,如今他委屈也說累了,就對陶大娘子道:「娘,我先去了。」
待陶行遠出了屋子,陶大娘子臉上頓時連一點兒笑容都沒有了。
洪婆子過來,賠笑道:「大娘子,這事情,要不要去查一下,看看……」
沒等她說完,陶大娘子就冷哼了一聲:「還用查?去問問姓柳的哪個在現場,不就知道了?呵呵,一個破落戶,仗着有人在知府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