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兒道:「就這個事兒有趣呢,我娘本也擔心,但那工匠只說圖紙好,就是不要工錢,也得做了這工,不過這圖紙得給了他,還想見見畫這圖的人。」她說着,將又抓了個果子,咬了一口,被酸得皺了眉,問,「姐姐,這圖紙能給嗎?」
李花兒聽見還有這樣子的人,也覺得有趣,偏偏想起來之前柯掌柜的那句話。
「不管姑娘做出了什麼、想了什麼,都得先給了我們店裏。」
那時候李花兒就疑惑過,是有人來打聽她了。
現在又來了這麼個人……
不過她想了想那修大梁的法子,也不是什麼不傳之秘,還是點點頭:「嗯,給吧,不是什麼稀罕法子,就是能做得更結實些,真傳出去,也算造福了鄉里。」
張玉兒沒想到還有這一層意思,不由贊了一句:「姐姐人可真好,那你要見那工匠嗎?」
李花兒這次搖頭道:「再說吧。」
張玉兒哦了一聲,便丟開這話,開始說今兒婚宴的時候。
話正說着的時候,李果兒卻突然捅了捅李花兒,道:「姐姐,二嬸娘。」
李花兒還沒反應過來:「誰?」
李花兒抬眼看過去的時候,就看見一個打扮得很是新鮮,二十*歲的婦人,端了幾個碟子走過來。
她先將碟子放在了周圍的幾個席面上,最後剩了一個盤子的時候,才端着到了李花兒這邊,口中笑道:「喲,你們兩個小人兒怎麼坐在這兒?咱們家都坐在裏面呢。」
李果兒見她過來了,雖然有些不樂意,但還是起身道:「二嬸娘。」
聲音里,帶着隱隱的害怕。
二嬸娘……李花兒再次陷入了對李家諸人的茫然之中。
這個二嬸娘,看着可比柴氏那個三嬸娘要年輕些。
所以這是哪一房的二嬸娘?或者是怎麼個齒序排出來的二嬸娘?
張玉兒見李花兒不動彈,神情又有些茫然,忙靠近李花兒的耳邊,小聲道:「這是你家三太爺爺家的二嬸娘,娘家姓劉,和杏花姐姐有些親戚。」
和劉杏花家有親?
李花兒心中有了底,也起了身,垂首施禮:「原來是二嬸娘,裏面有些擠,這裏有空位子,所以就坐在這兒了。」
這位劉氏絲毫不為李花兒沒認出她而生氣,只掩嘴笑道:「咱們花兒天天躲在家刻東西,也不知道來我家轉轉,顯得連親戚都不認得了呢。」
如今四周熱鬧,人聲鼎沸、戲聲震天的,這位劉氏說話的聲音又平緩,自然沒人注意到這裏。
李果兒方才打過招呼後,就開始玩自己的衣襟兒,聽見這個話,張口就要反駁,卻到底不敢,只得繼續垂着頭。
李花兒聽她這麼說,也淡淡一笑,不氣也不怕,語氣平平緩緩的:「是呀,畢竟我病好了之後,家中連米、鹽都沒了,所以才不敢去認親戚的,免得人當了我是打秋風的。」
劉氏微微一頓,竟然有些冷了場。
張玉兒後知後覺地,才覺得不對,忙起身笑道:「我娘叫我,我先過去看看。」
說罷,忙離了席,起身就往院內跑。
而不遠的另一桌上,孫三賢一邊嚼着東西,一邊眼神拼命往這面瞟。
結果被孟氏打了個下腦袋。
不過孟氏自己也瞪着眼睛,看這邊的熱鬧。
李花兒和劉氏都似對周圍情景不知道一樣。
劉氏不動聲色地打量了李花兒一番,這才捏着帕子一笑,像是沒聽出花兒話中的譏諷一般,笑道:「也是,咱們花兒生活得也艱難呢。要管着自己,還要管着香爐山上的那位。」
李果兒聽見她突然提起了香爐山,抬頭看了她一眼。
李花兒眉尖輕輕一挑,看着這位二嬸娘,目光裏帶着毫不掩飾的審視。
「二嬸娘到底要說什麼?」她問。
劉氏依舊是那樣的鎮定:「不說什麼,只是可憐你們姐妹和我那罷了。」
李花兒一笑:「二嬸娘心真善。」
語氣里譏諷的意思,更重了些。
劉氏笑意更深了,突然又問了一句:「說起來,花兒今年,也有十三歲了吧?」
李花兒心中頓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