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梁侍立在宋齊丘的身後。
宋齊丘盤腿坐在昏黃的燈光下,他還在翻看各地送過來的文書。眼睛裡冷酷得如冰。
屋子裏門庭打開,外面四個衙役掄着軍棍在打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已經沒了氣息。但是宋齊丘並沒有讓停止,那就是死了也要打完兩百軍棍。
這個女人是誰?是李璟派過來的侍妾。只因為換燈油的時候,把其中的一盞燈給弄熄了。
侍立在另一側的一個侍女,一個個兩腿發抖。
但是沒人管她們,護衛也好,敬梁也好,都沒有人為她們辯護和求情。
「雷池水軍的統領是誰?」
「龍翔大將軍以前是齊王,但是現在不是了。齊王去職,皇上的意思是讓趙王李德成領職,但是趙王未離京。雷池,鄱陽水軍數龍翔右軍,沒有統領。鄱陽水軍都指揮使韓同維,雷池水軍江州島水寨為龍翔右軍都虞侯畢德,宿州水寨為都指揮使趙宇,鵝湖州水寨是都虞侯史德,八寶州為左龍翔軍都虞侯吳彥浩,望江水寨與太湖水寨為兩地為刺史兼任,雖然屬於龍翔軍,但並無樓船,是有鄉軍整編而來。此次擊蘄州水軍,為宿州水寨,江州水寨,望江水寨與太湖水寨。有樓船十四艘,只有江州島水寨全身而退。其它各水寨船隻盡沒,人員死傷據說僅僅一千人。劉彥貞擅自與漢軍議和,把水軍的人要了回來,但是大軍已經撤回了宿州。各水寨被俘四萬之眾,其中半數被渤海王鐵甲船犁沉。劉彥貞說逼迫漢軍將雷池水師全部放回來,最後報只損失了一千八百餘人。但是死了九個指揮使,宿州水寨都指揮使趙宇下落不明,宿州水寨樓船均喪與蘄州。」
宋齊丘神色不動,沒說話,只是很快地翻看戰報和文書。
良久才道:「老夫死無葬生之地矣。」
敬梁道:「大人已經離開了鎮南軍節度,鎮南軍節度是趙王。怪罪不到您的頭上。」
宋齊丘抬頭看了一眼敬梁:「我說的不是蘄州和雷池水軍。說的是大唐。」
敬梁不說話了。
「鐵甲船與雷火罐情況如何?」
敬梁道:「鐵甲船是一方面,渤海王用的是海船,他要出海北上。而我為樓船。如果單單是樓船與海船相撞,樓船必沉。江寧軍與吳越作戰。必鎖江以控制長江航道,我自淺岸以樓船擊之,方可獲勝。雷火罐分為兩種,一種與我類似,有毒煙。一種以木炭代替藥材。雷火旺盛,但無毒煙。渤海王所用為新火藥,用陶石為外殼,以一種新的機關發射,能夠打到三四里之遠。匠作坊認為是一種類此蹶張弩的機關。鐵甲船外披鐵甲,不懼火箭與礌石,不用槳手,所用為一種旋葉,荊南以這種旋葉為窯口鼓風。用牛馬或者壯漢推車,風甚大。其圖樣大體上就是這樣。」
敬梁翻出了記載鐵甲船的圖樣。
宋齊丘看了一眼。就嘆了口氣:「這個高繼沖真是窮奢極欲,這種機關道家也用,但是齒輪與軸心必然使用銅鐵。且磨損很快,頂多三四個月,必然破損。他造這種船,所耗費的銅鐵恐怕要數以萬斤計。」
「據說他們只造了三艘鐵甲船,以鐵甲船為首,布箭矢陣,才衝破我軍的大陣。並非全部都是鐵甲船。由於耗費太盛,南平王高保融不得不降漢。就是要為其子謀一條後路。」
宋齊丘合上圖樣和文書:「這個皇上那裏有嗎?」
「肯定有的。」
「老百姓又要受苦了,此鐵甲船與楚國銀槍都是一個效果,耗費足以令國庫一空。南平國亡,此為罪魁禍首。」
「那您的意思是高繼沖不足為慮?」
「南平用金蟬脫殼和借屍還魂之計。為保一國國體,耗費再大,也是要做的。為今之計,渤海王是要用舉國之力出海北上,而我與之硬碰得不償失。還不如放他出海。」
「大人,已經有人說痘症之計。就是您要禍水北引而出的計策。並把黃州以蘄州喪失的罪責橫加在您的頭上。說您就是要逼迫皇上放棄先南後北的國策,轉向先北後南。皇上已經大發雷霆。馮延己等人上表劉彥貞無過有功,應該派人與漢軍和談。所以這個時候您還是少管事為妙。」敬梁道。
宋齊丘冷哼了一聲:「我不管就沒罪嗎?」
宋齊丘心情按捺不住煩躁,暴呵了一聲:「那個賤人